傻呵呵地笑:“老实交代,昨晚到底去哪了?”
“昨晚在公司附近碰到六叔,本来要送我回家,有一份资料在家,他急着回去取,后来雨越来越大,我就留宿在他家的客房。衣物是他叫人准备的,与我无关。”许暮芸编起故事。
暗自庆幸早上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那件情趣内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看到饱饱,灵机一动,把它平铺在猫窝的山羊绒毯下。若是和其他衣物一并带回,现在估计要被粥噎死。
“原来是六叔公,没劲。”不是谢苗苗脑洞不够大。两人是叔侄,之前甚少有交集,身份差异巨大,没有可行性和操作空间。
谢苗苗是她最亲近的人,这件事情她总会知道,要明天才领证,先瞒着,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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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小姑娘,看这里,保持微笑。”民政局拍摄专员低头看镜头,左手竖起食指,说道,“女方靠近男方一点,再近点,笑得自然点。哎,你这样不行。”
摄影师心里犯嘀咕,又是一对为买房假结婚。
“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师傅您看这样可以吗?”许暮芸深呼吸,把身边人想象成温泽,轻扬起唇角,头向左边的谢辰泽微斜。
“对,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嘛。我告诉你们,年轻人,夫妻要有夫妻的样子。今后能不能长久,全在这张照片的眼神里。”摄影师揶揄道,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言下之意。
“谢谢师傅,麻烦了。”许暮芸尴尬地微微一鞠。
作为一名演员,拍照合影是家常便饭。这种场合,心里难免紧张。25岁,事业平平,英年早婚,两人居然还是亲戚。
“上车,给你介绍个人。”谢辰泽在布加迪Centodieci的驾驶座里,等她上车。
“这么快就要昭告天下?”许暮芸没有心理准备。
“如果你想,不是不可以。”谢辰泽打开副驾驶保险锁,“你不是要去解约?给你派个律师。”
“噢!”许暮芸乖乖坐进车。
“你上次说,上市公司股东婚姻状况变更要通知证监会,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许暮芸之前听他提过一嘴。
“谢氏集团是家族企业,大股东是大伯,我和辰涛也有股份,不过都是代持,在法律层面,我不是股东。我在谢氏拥有经营管理权和继承权,当然你也有继承权,你也是谢家的一份子。景云资本总部在港城,由美国FreezingCoffin夫妇旗下著名的绿水全球基金领头,我持有67%的股份、经营管理权和一票否决权。公司没有上市,不需要对外披露信息。”谢辰泽顿顿道,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这么麻烦,六叔向来低调,我懂的。”一桩各取所需的婚姻,犯不着搞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下不来台。
“看来你对你的丈夫不太了解,一会我叫沈卓整理一份我的资料给你。”
“丈夫?
“不是吗?谢太太。”
从他嘴里亲自说出“丈夫”和“谢太太”这两个词,许暮芸有点不太适应,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他,山峰般的鼻子俊挺在深不见底的眼眸下,浓眉似刀锋,皓齿薄唇,颧骨分明。这样帅气的男子,娱乐圈也不多见。许暮芸看得入神。
“看够了吗?谢太太。”
“看够了,不是,我没看你,我在看路。”不知是面前这位男子的语言艺术深不可测,还是自己笨拙,许暮芸总是三言两语入他的套。
“那要不要先叫几声适应?”低磁的声线流向耳边。
“不要。”许暮芸扭头看向窗外。
“那恐怕明天在大伯那边,你过不关。”
“明天回老宅?”许暮芸又把头转回来问道。
“不然呢?老人家心里石头落下,你我才有安生日子过。”谢辰泽驾车直视前方,话语间不咸不淡,“现在可以叫了吧。”
“叫什么?”
“老公。”
“六叔。”
谢辰泽:“……”
“我回去自己练习,不牢六叔费心。”许暮芸心里默念数遍,终究张不开口。
“随你,堂嫂不是省油的灯,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对噢,辈分不一样了。”许暮芸思索片刻,恍然大悟。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那你还叫我六叔吗?”
“六叔。”许暮芸叫得心安理得。
谢辰泽:“……”
“不是你让我叫你六叔的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许暮芸对他的称呼,经常不用敬语。
“你爱怎么叫,怎么叫。不过我喜欢你叫我阿泽。”
“不可能,今天我们结婚,能不能不要提他。”尽管是名义上的夫妻,今天毕竟是她结婚的大日子,不想提及有关温泽的一切,把自己搞得伤心难过,一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必须时刻保持理智。
“你忘了我叫什么?”
“谢辰泽啊!”许暮芸反应过来,他的名字里也有“泽”字,原来他在说自己,自己会错意。
听到谢辰泽三个字,手中敲打方向盘的骨节稍稍停顿。很久没有人直呼他名字。公司里不是喊他“谢董”,就是“谢总”,家里大多称他为“六叔”和“六叔公”。名字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又意味着什么。商场上清风拂袖间的三言两语,便能彻底摧毁对方心理防线的谢董,琢磨许久,理不出头绪。
车在景云大厦的B3车库专用位停下,沈卓与身旁一位穿黑色西服、手提公文包的男子在一旁恭候。
“谢董,许小姐。”沈卓习惯性礼貌地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