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女人一边吃着肉汤一边回答:“往南去了,他们为何如此做,吾等也不清楚。”
“那汝等就没想弄清楚?”
女人道:“吾等也派了人去跟踪,想弄清楚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但去的人已经走了三十余日,至今还没回来。”
献无语。“这究竟是从多远的地方来的?而且只为带走大人?”
图啥?
三十余日可不是短距离。
她们从淇阳出发,一路又是乘坐独木舟又是步行至此也不过百余日,三十余日相当她们三分之一的路程了。
拂晓思考须臾,又问:“那支部落的人很多吗?竟能击败这么多部落。”
女人摇头。“并不多,但他们手中有一种名为兵的武器,非常厉害,可以轻松斩断矛与骨,切开肉。”
女人吐出的兵发音明显是外来词汇,拂晓与献听了不由对视一眼。
这描述好有既视感。
如果没记错,无夷身上便有一柄名为兵,可以轻松斩断木矛、人骨,切开肉的武器。
拂晓曾询问过无夷,兵是用什么打造的,但无夷表示那是部落的秘密,不能外传,拂晓也只能作罢。
若功能相似,还可以解释为用同一种石头打造而成,但发音都一样,还会是巧合吗?
女人察觉到了俩人的眼神交流,问:“汝等识得兵?”
拂晓回答:“吾遇一人,她手中有一柄名为兵的武器,但她并未伤害吾等,许是用了同一种石头打造武器。”
女人闻言问:“名为兵?”
兵的发音,女人咬得很重。
拂晓无奈点头。
女人道:“看着这一带化为废墟的部落,你真的敢说,她是没有恶意,而非当时没恶意?”
拂晓无言。
她不是很想相信无夷是那样残忍的人,但她了解无夷的性格,无夷对于不感兴趣的人是冷漠的,最重要的是,那样的兵一定很少见,否则那么好用的兵,没理由没人去寻找可以造兵的石头,没人找,唯一的解释是,找了,但找不到,可以造兵的石头太少了。
献问:“可无夷为何要这样做?她能得到什么?”
就算为恶也得有个理由吧?
总不能是吃饱了撑的想杀人就杀人。
女人与拂晓都想不到。
最后还是女人结束话题。“吾觉得他们以后还会回来,或许到时可以想办法弄清楚为何。”
拂晓闻言也道:“吾以后也会回来此地。”
她一定要弄清楚怎么回事,无夷虽然残忍,但不是会没事伤害别人的人。
两人再回到营地时,半大幼崽已在女蛇的教导下恢复语言能力,告诉了众人她的部落发生了什么。
某一日,突然有十来个手持奇怪武器,乘着牛的大人出现在部落里,击败了部落里的大人,杀死老人与幼崽,用绳子将大人捆住手带走,搜刮了部落里每一粒粮食、每一块肉。
半大幼崽之所以会袭击拂晓便是因为发现众人在服牛,而那些大人乘着牛,也会服牛。
不一定与无夷有关系的最后一丝希望被粉碎,拂晓与献皆叹息。
两人想到的,其余人也想到了,议论起来。
“那些人是不是无夷的同族?”
“可无夷是鲛人呀。”
“无夷不是纯血鲛人,她母亲是天吴,她出生的部落在陆地。”
拂晓道:“吾等以后多关注这边,看他们还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向淇水而去。”
众人皆赞同。
这里离淇水太遥远了,他们不可能去远方追寻无夷部落的脚步,谁知道他们究竟有多远。
拂晓看向半大幼崽。“汝可愿意同吾等一起去淇水?”
半大幼崽想了想,问:“汝等以后还会回到这里吗?”
“会。”拂晓点头。
这里有牛,她不确定这次抓的野牛能不能活着回到部落,又有多少能被驯化,便是能被驯化,淇水与激女河又不止淇阳部一个部落,淇阳部完全可以多养牛,用牛换别的物资,比如盐。
半大幼崽道:“吾愿意。”
服牛的第二十四日,众人共服牛十六头,两公十四母,拂晓宣布服牛到此为止,接下来搞点别的。
众人在半大幼崽的指导下,花十天时间收集了一筐桐树与漆树的种子,前者的果实榨油可以延长木屋的使用寿命,后者割的树汁刷在木器上可以让木器更漂亮且不长霉增加使用寿命。
收集好种子,众人收拾行囊往回走。
健牛很适合炎热潮湿的沼泽环境,众人既可以将食水放在牛背上,也可以乘在牛背上往回走。
虽然牛的脾气比较暴躁,需要时刻小心牛尥蹶子,将人与货甩下去,但归程还是比来时快了许多。但行程快并不能改变沿途的沼泽,女蛇与公獐在被沼泽里的蚊子咬了后离世,牛也被沼泽里的鼍咬死一头。
拂晓与幸存者将两人的遗体火化,用布包着放在牛背上,同时更加严苛的要求每个人要么用布将全身每一寸皮肤裹严实,要么用泥将全身皮肤覆盖得更严实。
虽然激女河流域的蚊子咬人后也会死人,沼泽水域里也有鼍,但激女河流域的蚊群与鼍密度都远不如气候更加炎热的南方,被蚊子咬都不是被咬一口,而是被咬无数口,时间久点,当场被吸干血也未尝不可能;鼍亦然,一处水洼里密密麻麻全是枯树干一样的鼍背。
每个人选择脱光衣服,从头到尾抹更多的泥。
这见鬼的气候,用布裹严实,蚊子是不咬了,但人得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