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说话的功夫,三人便进了院子,还没踏进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荣氏正坐在床边给沈良喂药,见沈明轩进来,头都没抬问道:“你爹现在好多了,城门那边北魏大军如何了?”
“尚且平静。”
沈明轩说完这话,看着沈良还有些苍白的唇色,心稍稍放了下来,“爹,娘,你们看谁来了?”
荣氏给沈良擦了擦嘴,两人同时抬头,就看到满身风霜的沈云归和他旁边站着的少女,“三弟?”
沈云归当即红了眼睛,直接跪在两人面前,“二哥,二嫂。”
荣氏赶紧伸手去扶他,沈良也抽抽噎噎的哭着,“你还知道露面,这么多年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音讯全无。”
“你知不知道爹娘这些年为了找你,操了多少心?”
荣氏赶紧瞪了眼沈良,“行了,人回来就好,三弟这是听说你受伤,所以才赶过来的,他有这份心比什么都强。”
“对了,阿织怎么没跟你一道来?”
沈云归脸色瞬间变了,荣氏料到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的看了眼床上的沈良,一旁的沈东篱打破了有些僵持的气氛。
“伯父,伯母,我母亲她…不在了。”
沈云归抹了把脸,“怪我,当初走的时候年轻气盛,哪里知道银子重要,后来阿织难产血崩,人就没了。”
说完这话,沈云归就抱着沈良痛哭出声,“阿织她没了……”
“这!”
荣氏赶紧扭头擦了擦眼泪,然后执起沈东篱的手,扯出一抹笑,朝着沈云归开口道:“三弟,这孩子就是你和阿织的女儿吧,长得真漂亮,叫什么名儿?”
沈东篱上前两步,屈膝行礼,“伯父,伯母,我叫沈东篱。”
沈云归擦了擦眼睛,“是我闺女,长得好看吧?”
“切,就你这样子,东篱肯定是随了阿织的容貌。”
几人说说笑笑,一时间气氛都松弛了下来,沈云归坐在床边看着沈良,“二哥,我听明轩说你这次遇刺是因为有细作,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这话,沈良的胸口忍不住一阵起伏,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是刚提拔上来的一个副将,当时在城墙上,趁我没主意便给了我一剑。”
“索性当时旁边也有人,直接将他拿下了,我也就小腹被捅了一刀,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因为我当时受伤,军心涣散,北魏趁机攻城,便彻底输了,说到底京城那边怪罪下来,也是我识人不清。”
沈云归听完这话,气的想骂娘,“那副将是怎么回事儿,查清楚了吗?”
“刚被抓住就死了,估计派来的人一早就没打算让他活。”
几人说话的功夫,忽的外头有管家急匆匆跑了进来,“老爷,夫人,京中来人了。”
说笑声顿时淡了下去,荣氏扶着沈良坐好,“明轩,你随我出去接人。”
沈云归抬脚也要跟上,被荣氏阻止了,“三弟,京里还不知道你出现了,而且如今前线紧张,你这个时候出面,到时候跟皇上也没法解释。”
“你和东篱先去里屋躲一躲。”
荣氏这话说的也没错,毕竟沈云归失踪十五年,又是这个节骨眼出现,难免会让人生疑,若是让皇上知晓,还以为沈家有什么二心,不让沈云归露面呢。
沈东篱拉着沈云归两人躲到了屏风外头,不多时荣氏和沈明轩两人就带着人进了屋,“伯爷,孔大人,我家将军如今身受重伤,不能下床,实在是怠慢了。”
“沈夫人万万别说这样的话,沈将军是为国受伤,我等此番前来除了是要出使北魏,也是得了陛下的意思,前来探望沈将军的。”
男子面白无须,身材消瘦,是京城的靖安伯,听说他年少时伤了根本,也并未娶妻,只过继了位侄子打算日后继承伯府,为人温和,其实内里行事狠辣。
不知皇上怎么会派他来前往北魏?
沈良气的挣扎着要坐起身,结果牵扯到伤口,整个人瞬间唇色瞬间惨白,靖安伯忙扶住他,“将军快莫要动,别牵扯了伤口。”
“伯爷此番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沈良还是在荣氏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靖安伯笑了笑,“皇上这次派我来,是准备与北魏和谈的。”
“什么?这不行!”
沈良情绪有些激动,紧接着就咳嗽了几声,“我和明轩便是战死,也不同意大秦和北魏和谈,伯爷你……”
荣氏快步上前,将人扶住,斥责道:“你先别激动,怎么还是这么个急脾气,皇上肯定有皇上的道理。”
一旁的靖安伯也跟着点头,“沈夫人说的不错,将军别激动,这件事皇上自有章法,可不是咱们能揣测的。”
说完这话,靖安伯叹了口气,见屋内并无外人,声音压低了几分,“此事将军就别跟着操心了,这阵子好好养伤,等好的差不多,你也就能撒开手,回京享一阵子福。”
听到这话,沈良微微皱眉,“伯爷的意思是有人要接替我?是谁?”
“肃王。”
靖安伯这话说完,沈良愣住了,“肃王?”
好好的,怎么会派肃王来?肃王在鲁地,手中还有重兵,如此兴师动众,显然不是奔着与北魏和谈去的吧。
沈良还要说什么,被靖安伯打断了,“将军,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且安心养伤,我今日暂住一夜,明日便启程去北魏。”
沈明轩赶紧上前,“伯爷,我送您先去安顿。”
等靖安伯走了,沈东篱和沈云归两人才从屏风后头出来,沈云归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