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御花园百花争奇斗艳,池内锦鲤游动,荷香清露,莲叶青碧,一阵清风拂过,便荡起阵阵波纹,柳叶摇曳。
“我就说宫宴什么的最无趣。”
南宁郡主看着池内游来游去的锦鲤,朝着沈东篱和沈月两人道:“旁的宴会也就算了,露一面就走,偏宫宴只能困在这儿,又没什么意思。”
沈月扯了扯南宁郡主的衣袖,“好了,今日是惠德公主及笄礼,咱们就少说几句,反正也就一两个时辰就完事儿了。”
南宁郡主点头,“亏的有你们俩在,不然就那些虚与委蛇的贵女们待在一起说话才窒息,有什么话非得拐弯……”
“沈姑娘!”
话没说完,就被不远处一道声音打断,南宁郡主有些不悦的看过去,当看见来人的时候,脸色顿时更不好看了几分,当即扯了扯唇角,讥讽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虚与委蛇的人这不就来了?”
郑薇身边跟着李姝,还有其他几位说过沈东篱风凉话的贵女,原本脸上是堆着笑意,虽然看不出真假,但好歹是有笑模样。
怎么都没想到南宁郡主也在,郑薇脸上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下去,僵在了原地。
南宁郡主看着她,眸中冷意几乎凝成冰,当初要不是淑妃求情,她绝不能放过郑薇,“怎么,见到本郡主连礼都不行?”
深吸一口气,郑薇当即屈膝一礼,“见过郡主。”
南宁郡主白了她一眼,“本郡主在跟阿月和东篱说话,不想看见你,哪儿来的就滚哪儿去,别惹本郡主心烦。”
“……!”
郑薇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来找郡主的,是找沈东篱沈姑娘的。”
说完这话,她视线落在倚在栏杆处正喂鱼的沈东篱身上,“沈姑娘,前段时间你我多有误会,今日宫宴相见,也是想给沈姑娘赔罪。”
“不知沈姑娘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郑薇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南宁郡主,她实在是不想跟南宁郡主在一块,虽然时隔许久,但实在是别扭的厉害。
沈东篱看着郑薇,将手中仅剩下的一点鱼食洒入池内,接过汀兰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既然是赔罪,郑姑娘在这儿说也是一样的。”
南宁郡主也跟着点头,“对啊,既然是道歉,当着人多不正好吗?不然你私下赔罪,怎么显得诚意?”
“若要私下赔罪,你应该登门致歉,非得在宫宴上单独找人吗?”
沈月虽然没说话,一直频频点头。
郑薇看着三人一唱一和的,心中憋着一股火气,这个沈东篱真是给脸不要脸,是不是真以为自己当上太孙妃,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除了赔罪,还有些话想单独和沈姑娘说,还请沈姑娘移步。”
沈东篱的眸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旋即收回视线,声音淡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和郑姑娘还有李姑娘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你!”
郑薇没想到沈东篱如此油盐不进,下意识的就要发怒,但看见南宁郡主似笑非笑的眼神,当即气弱了几分,朝着李姝使了个颜色。
李姝会意,咬了咬唇,当即上前一步,忽的‘噗通’跪在了沈东篱面前,紧接着便磕起头。
“沈姑娘,前些日子在太子府,我兄长真的不是有意要闯入后院冒犯你的,还请沈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哥哥一次吧,求求您了。”
沈东篱皱眉,一旁的汀兰赶紧上前去扶人,“李姑娘,你兄长被关进大理寺,是因为擅闯太子府,大理寺也是按律法办案,此事你怎么也求不到我头上。”
李姝抬头,泪水盈盈,“可您是未来的太孙妃,太子妃和太孙殿下都很重视你,只要你同意放了我兄长,他们一定会放人的,求求你,放了我兄长吧,李姝给沈姑娘磕头了!”
“求求你,只要沈姑娘答应放了我兄长,李姝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沈姑娘,求你了……”
她声声泣血,简直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今日参加惠德公主的及笄礼,除了内宅女子,还有不少年轻子弟,看着有人跪在地上哭的跟泪人一样,不少在不远处说话的年轻男子也慢慢聚拢过来,很快就将荷花池这边围得水泄不通。
郑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然沈东篱不愿意单独跟她们说话,那就万众瞩目好了。
“沈姑娘,就算我和李姝都得罪你了,也跟你道歉,难道就不能放了怀年表哥吗?”
郑薇说到这儿,声音忍不住也哽咽起来,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们?”
“是不是我和李姝死了,你才能放了怀年表哥?”
南宁郡主听到这话,当即竖起柳叶眉,“郑薇,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们做错事在先,如今倒是逼迫起东篱来了?”
“你要不要脸啊?”
一番话说的郑薇脸色忽青忽白,她伸手去拉跪在地上的李姝,“表妹,咱们不跪了,她这分明就是在折辱你!”
李姝磕的额头都红了,眼睛也红的跟兔子一样,让人瞧见,却觉着我见犹怜,“不行,我若是这么走了,兄长怎么办?他一辈子就都毁了!”
“沈姑娘,我求你……”
有人终于按捺不住,朝着沈东篱道:“沈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就算李姑娘之前做错了事情,你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
“就是啊,她已经如此可怜了,你怎能如此铁石心肠?”
郑薇声音沙哑,“沈姑娘如今已经是未来的太孙妃,我们这些人无权无势,自然是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