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陵侯府。
穆子谦一脸惊慌的朝着阳陵侯跪爬了过去,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父亲,您不能不管我,我可是您的亲儿子啊!”
就在刚刚,阳陵侯给穆子谦下了最后通牒,让他收拾好东西,明天一早就滚出阳陵侯府。
念着还有一层血缘亲情在,阳陵侯也没让穆子谦露宿街头,而是给了他一栋宅子作为容身之所,就是之前乔姨娘住的那栋,至于以后是死是活,阳陵侯就不管了。
阳陵侯抬腿甩了甩,却是没能甩掉穆子谦紧抱着的双臂,只能强忍着心头厌恶冷哼道:“你自己不争气,能怪得了谁?”
话落,又一脸烦闷的斥责道:“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把我也连累了,如果你不是我的亲儿子,我早就直接把你打死了!”
若是以往,无论穆子谦犯下何等大错,阳陵侯都是会拼死救他一命的,毕竟他可是穆家唯一的香火。
可现在不同了,秦鸾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以后他亲自培育,将那孩子培养成栋梁之材,再承袭了他的爵位,那时候,便是他翻身的机会。
至于穆子谦,一个已经被皇帝点名驱逐出盛京的废物,阳陵侯自然不会再在他的身上耗费精力。
听着阳陵侯言语中的恨意,穆子谦心头狠狠颤了颤,双臂下意识松了松,阳陵侯则是趁机一脚将他踢开。
看着以往敬若神明的父亲,如今却像丢垃圾一般恨不得将自己扔的越远越好,穆子谦倏地笑了,对着阳陵侯嘲讽道:“穆林渊,姐姐说的对,你没有心,你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血脉亲情,你在乎的,只有穆家的声望,还有……你自己。”
说完,穆子谦转身离开,再不在意身后阳陵侯愈发难听的咒骂。
整整一夜,鸿雁堂灯火未熄,穆子谦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又到芙云阁搜罗了些林雪芙生前留下的值钱物件,才带着两个大大的包袱准备离开阳陵侯府。
无一人相送,无一人在意,可怜又凄凉。
走到院门口时,穆子谦转身看了鸿雁堂最后一眼,只见那些平日里对自己百般讨好的丫头如今全都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曾经满是爱慕的眼睛里如今只剩下浓浓嫌恶。
穆子谦眼底闪过一抹不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落魄到这般地步。
就在穆子谦准备转身之际,却见一抹青色身影踉跄着朝他快步跑来。
是青珠。
待跑到穆子谦身前,青珠才红着眼祈求道:“奴婢是公子的人,如今公子要走,那就把奴婢也带上吧。”
穆子谦冰冷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对着青珠点了点头。
青珠的卖身契被阳陵侯交给了秦鸾,如今,阳陵侯府后宅,是秦鸾掌家。
穆子谦找到了秦鸾,得知他的来意,秦鸾倒也没为难,很是干脆的就将青珠的卖身契给了他。
临走之际,穆子谦看着秦鸾的眼睛,给了一句衷告:“徐姨娘,劝你一句,我爹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把一腔真心给了他。”
秦鸾笑的柔和,“我的事情就不劳公子忧心了,趁着天色还早,这会出门,还能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那栋宅院。”
对于穆子谦,秦鸾没什么好印象,但善意之言,她也不至于冷语相对。
穆子谦带着青珠走了,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秦鸾嘴角笑意愈发明显:真心?早在得知穆林渊欺骗的那一刻,她的一腔真心便化为乌有了,现在的她,只为秦家翻案而活。
……
沈倾一大早就收到了绫衣传来的消息,周显已经被送到城东的一间宅子了。
沈倾让人给陆晏递了消息之后,便让蝉衣进来伺候自己梳洗。
周显身上有不少秘密,沈倾倒是很想会会他。
沈倾这边刚用完早膳,陆晏便到了,沈倾起身,同他一起朝着府外走去。
因为陆晏的那辆马车太过扎眼,沈倾还专门为他准备了一辆低调些的,陆晏一边钻进那辆低调马车一边心头感慨:这婚事安排的还是晚了些,否则他就能蹭沈倾的那辆马车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朝着城东的方向驶去,沈倾靠着车厢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倏听前方一阵喧闹声传来,其中一道戏谑男音十分清晰,“呦,这不是阳陵侯府尊贵的嫡公子吗,这大包小包的是准备去哪啊?”
听到“阳陵侯府嫡公子”这个关键词,沈倾顿时清醒了些,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就见穆子谦被一群世家公子哥儿围在中央,身上的两个包袱被几个公子哥儿抛来抛去,一个失手,包袱被扔落在地,隐隐还能听见几分瓷器碎裂的声音。
青珠在一旁急的团团转,却是解救不了穆子谦分毫,反而被一个公子哥儿强行揽在了怀里。
落井下石的戏码,是这些公子哥儿常做的,曾经的穆子谦也没少干过这种事,只不过,如今被凌虐的对象成了自己。
沈倾放下车帘,没再理会,穆子谦自己作下的孽,恶果自然是要他自己担的。
至于青珠,她既然选择了跟随穆子谦一道离开阳陵侯府,那么便要承担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两刻钟之后,沈倾和陆晏到了关押周显的宅院门前。
沈倾下了马车,蝉衣上前敲门,不多时便有小厮前来开门,见到沈倾,连忙请她入内。
沈倾和陆晏在小厮的带领下到了周显所在的屋子,推门而入,一张略显俊逸的中年男子面容映入两人眼帘。
同秦鸾绘制的周显画像相比,眼前的周显容貌变化并不大,只不过更显沧桑几分。
见到两人,周显凝眸出声:“你们是什么人?”
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