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斌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是勉强解释道:“阿玥疯了以后便胆小的厉害,有时候就连我也不让靠近,我也没有办法。”
沈倾转身带着谢翎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贺文斌道:“今日阳光甚好,不若贺大公子就将你夫人抱出来晒晒太阳吧,我们便不进去了。”
贺文斌脸色一沉,但深情人设都立出去了,总不能再说自己也不想去,于是只能屏着呼吸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刚进屋门几步,就没有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不行,这人设他不要了,他真的忍不了。
见状,院中仆役看向贺文斌的目光瞬间变了大半,显然是对他的深情人设开始产生了怀疑。
最后,李氏是被几个小厮捏着鼻子带出来的,初触阳光,李氏便被惊的大喊大叫,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钳制着她身体的小厮。
穆灵月起身,不顾李氏满身脏污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柔声道:“大嫂,是我,我是灵月。”
李氏恍若未闻,继续挣扎,穆灵月耐心极了,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继续安抚道:“大嫂,你不用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灵月会保护你。”
听着穆灵月柔和的声音,李氏渐渐冷静了下来,口中下意识呢喃,“安全了,阿玥安全了,没有人会欺负阿玥了。”
穆灵月示意小厮将李氏放下,半抱着她的身体继续引导出声:“大嫂还记不记得,迎迎和你说过什么?”
听到熟悉的名字,李氏眼底凝起一丝疑色,“迎迎……”
穆灵月点头,“对,迎迎,一直保护大嫂的迎迎。”
似是想起了什么,李氏倏地闭上了眼,双手捂住脑袋疯狂摇晃,“迎迎,迎迎和我说了什么?
我忘了,我为什么忘了?”
穆灵月按住她的手,轻声提醒,“迎迎告诉你,要装疯才能保护好自己,对不对?”
听到“装疯”两个字,李氏仿佛瞬间被触碰到了某根心弦,无数记忆也争先恐后的涌进脑海,混沌了一年的眸色也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对,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迎迎告诉我,要装疯才能活下去,可他们还是不放过我,他们扒我衣裳,他们撕扯迎迎的衣裳,他们是禽兽,是禽兽!”
虽然是杂乱无章的一串言语,可众人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装疯?扒衣裳?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显然已经不难联想。
贺文斌已经顾不得李氏身上的脏臭味,上前抓住她的另一只胳膊试图阻止她清醒过来,却被沈倾先一步察觉让拂衣一脚给他踢开了去。
不多时,李氏的目光彻底恢复清明,看向穆灵月的眼神也变得和缓起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才哑着嗓子问向穆灵月,“灵月,迎迎呢,我怎么没看见迎迎?”
穆灵月眼底升起一抹痛色,“二嫂死了,大嫂不记得了吗?”
李氏刚刚醒转过来,很多记忆还处于混乱状态,经穆灵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死了……迎迎死了……”
有关那一夜的记忆苏醒,李氏恨毒的目光看向地上躺着的贺文斌,“对,迎迎死了,是这个禽兽杀了她,我要杀了他给迎迎报仇!”
说着,身体又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却被穆灵月死死抱住,“会的,我们会给二嫂报仇的。”
被穆灵月这么抱着,李氏的挣扎渐渐停了下去,转而化作小声的呜咽,而后渐渐增大,口中还不停喊着“迎迎,迎迎死了”,穆灵月听的心中满是酸楚,最后两人抱作一团痛哭。
谢翎不禁红了眼眶,身为人母,最看不得就是小辈受难。
沈倾脸上冷凝一片,她之前就知道穆灵月不肯当即和离是另有隐情,可怎么也没想到,这隐情,竟然这般震骇人心。
就连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神情变化的贺夫人都不由浮出几分悲哀,却是转瞬即逝。
贺文斌彻底傻眼了,李氏是装疯,那他们之前所做的那些行径,岂不是都被她看了个彻底?
贺文晟双手紧攥着肩舆的扶手,眼底闪过一丝懊悔,早知道,他就不掺和贺文斌和贺文齐的那些荒唐事了!
……
两个时辰后。
沈奕安带着丛氏的尸骨进了城,直奔贺家,因为穆灵月提前有过交代,所以沈奕安走的都是偏僻街巷,并未引起太大注意。
贺侍郎紧跟其后,因为怕引起关注,一路上都跟做贼一般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城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
因为早就知道贺家祖坟里埋的那具尸骨不是丛氏的,所以贺文齐还同贺侍郎建议过,要不就不带算了,却被贺侍郎直接拒绝,若是他们不敢,岂不是更加印证了穆灵月所言皆实?
虽然这般检验下去也难免会被揭穿,但万一穆灵月是框他的呢?
乱葬岗下面扔了不知道多少具尸骨,贺侍郎不信穆灵月那么轻易就找到了丛氏的那一具,所以不到最后一步,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最重要的是,贺侍郎怕穆灵月告到京兆府去,以她手上如今的证据,再加上有沈奕安为她担保,京兆府必然是会彻查此事的,那时候,他就比现在还要被动多了。
现在到底还是在府中,事情没有闹到太大,如果最后实在没办法,他舍了两个儿子就是。
贺侍郎回来的时候,沈奕安已经坐在厅内喝茶了。
见到贺侍郎,沈奕安直接开口道:“贺侍郎,灵月所说的那具尸骨本侯已经让丛氏双亲验过了,现在,该让仵作验证你带来的那具尸骨了。”
贺侍郎微微蹙眉,很想问问丛氏双亲验证的结果,但心中却明白,一旦问出这个问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