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随便,听的云逸尘眉头直蹙。
他分明就是沈倏瑜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就随便了?
听着楚凌熙对云逸尘不加掩饰的贬低,沈倏瑜神色微沉,言语也不似以往那般温和,“端王殿下,若说随便,我觉得我第一段感情更像是年少无知,不知对方身份便将芳心暗许,以至于最后被骗到体无完肤,就连双亲,都跟着饱受拖累。”
闻言,楚凌熙脸上血色瞬间失了大半,连忙解释:“瑜瑜,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倏瑜打断,“直到去了云城,遇到逸尘哥哥,我才知道,一段好的感情,是互相成全,是彼此包容,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话落,沈倏瑜抬眸,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看着楚凌熙的眼睛,眼底没有一丝暖意,“而同端王殿下的那段感情里,我得到的,是欺骗,是算计,是委曲求全。
可笑的是,直到今日,端王殿下都自诩对我情根深种,可我想说,你错了,你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沈倏瑜,而是那个能让你忘却多年筹谋算计和一切烦忧的不谙世事的天真姑娘,所以当你知道我不愿为妾的时候,你便不择手段的想要折断我的每一根傲骨,为了将我控制在你的手心,更是不惜拿我至亲的家人做威胁,楚凌熙,你真的好自私。”
若说楚凌熙的欺骗、逼迫之后,沈倏瑜还对他心存一丝幻想,那么在他以苦肉计陷害沈奕安入狱的那一刻,那份幻想便彻底消失殆尽了。
如今的沈倏瑜,对于楚凌熙,只有满腔的厌恶、憎恨和懊悔,厌恶他的为人卑劣,憎恨他险些害的宜宁侯府堕入深渊,懊悔自己识人不清,让父亲遭受苦难。
沈倏瑜的每一句话,都精准砸在楚凌熙的心脏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楚凌熙才惨白着一张脸看向沈倏瑜,猩红的双眸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让人心惊。
“瑜瑜,在你眼里,我就这般不堪吗?”
沈倏瑜想都没想直接点头,“是。”
楚凌熙眼底似有风浪翻涌,可沈倏瑜却是丝毫没有一点让风浪平息的意思,“还有一点,我希望端王殿下能清楚,我沈倏瑜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断不会为了谁而委屈自己嫁给不爱之人,我要嫁的,只会是我心心相念之人。”
说完,沈倏瑜起身,带着云逸尘离开包厢。
陆晏慢悠悠的品完最后一口茶,才对着楚凌熙嘲弄道:“端王殿下,属实太过贪心了。”
既想要顾听颜身后的顾家权势助自己荣登大宝,又想要心中所爱陪伴在侧顺带再助力自己一把,可天下哪有这样的美事,同为高门贵女,顾听颜不愿为妾,凭什么沈倏瑜就要愿意?
沈倾和陆晏走出包厢的时候,沈倏瑜已经到掌柜的那里结了账,不过只结了两壶茶的。
既然已经同楚凌熙撇清干系,那就算是两壶茶,也是不该欠的。
云逸尘还在沈倏瑜刚刚的这一段言语中飘飘然着,显然一时间还找不清陆地在何方。
包厢中,看着沈倏瑜刚刚所坐的位置,楚凌熙只觉得心脏不断抽痛着,他很清楚,今日之后,沈倏瑜同他便是彻底划清界限了。
狠狠捏住手中杯盏,楚凌熙痛苦出声:“沈倏瑜,你怎么舍得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紧跟着是小厮惴惴不安的说话声:“主子,淑妃娘娘来了,说是让您尽快回府。”
楚凌熙抬手直接将手中茶盏狠狠砸在地上,摔一个不解气,随即又重重一挥胳膊将能砸的都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一道接着一道,其中还掺杂着楚凌熙怒不可遏的吼叫声:“滚!都滚!不见!我谁也不见!”
见楚凌熙发怒,小厮连忙转身走了,反正话已经传到了,回不回就是楚凌熙的事情了。
……
沈倾一行回到宜宁侯府的时候,云老爷子已经午睡醒了,正在后花园的亭子里纳凉,沈奕安和谢翎在一旁陪着,三人皆是笑的欢愉。
沈倾几人走近才知道,三人是在探讨沈倏瑜和云逸尘的婚期。
沈倏瑜是宜宁侯府的嫡小姐,婚嫁礼节都是要精之又精的,再加上云城离盛京又远,所以折腾下来少说也是两三个月才能筹备好。
不过如今已是八月,两三个月后可就入冬了,沈奕安和谢翎担忧冬日太寒,举行婚礼未免太冷了些,也怕云老爷子的身子遭不住,所以便把日子往后挪到了来年开春,云老爷子也觉得极好,但是定亲下聘两件事还得在年前完成。
沈奕安和谢翎皆应“是”,同时也让云老爷子在盛京多住些日子,盛京的冬日虽然冷了些,但有地龙在,总不会冷着,更何况,盛京有云老爷子挂念的不少小辈和老友在。
见到云逸尘,云老爷子开口道:“你和倏瑜定亲的日子我同你姑父姑母商议了下,就定在这个月的月底,你一会给你爹娘修书一封,也好让他们知晓。”
云逸尘点头应下,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温情。
沈倾上前给云老爷子添了杯茶,建议道:“外祖父,您离京的这些年,您的那些老友也是想念的紧,趁着这些日子暖和,不如我替您送几封请柬上门,邀他们过来聚聚?”
沈倾的这个提议,属实是说到了云老爷子的心坎上,后者连忙笑着点头,“我觉得不错,我和那些老朋友,可有将将二十载没见了。”
沈奕安也自告奋勇,“那我就给岳父准备好场地,天气暖和就不在院子里了,怪沉闷的,就选在后花园。”
谢翎很是赞同,“那我去准备一些吃食。”
云老爷子也被众人勾起了兴致,“再来坛好酒,我一个能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