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晏的声音,沈倾宽大衣袖中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盖头下的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一旁站着已经笑的合不拢嘴的沈奕安不忘出声警告道:“陆晏,倾倾是我们宜宁侯府的大小姐,我沈奕安捧在手心不舍得伤到一分一毫的宝贝疙瘩,若是日后你敢让她受了委屈,就别怪我打上你们靖安王府的门了。”
在护女儿一事上,沈奕安从未含糊过,这一点,光从阳陵侯在朝堂上被沈奕安穿的一麻袋小鞋就可以看出来了。
云老爷子也难得严肃了几分,“奕安说的没错,虽然我老头子年纪大了,但若是你敢欺负倾倾,我这副老骨头也未尝不能再折腾一把。”
对于陆晏的品性,云老爷子和沈奕安自是都看在眼里的,但世事无常,人心易变,盛京多少男女一开始都是恩爱如初,可不过三年五载,便成了相看两相厌的怨偶,而这其中,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便是女子。
他们愿意相信陆晏对沈倾始终如一,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为沈倾留好退路,宜宁侯府和云家,是沈倾永远的后盾。
见状,陆晏神色庄重,许下承诺:“外祖父和伯父可以放心,我陆晏在此立誓,此生定会用性命护皎皎周全,若是做出让她伤心之事,任凭外祖父和伯父惩罚。”
云老爷子和沈奕安想要的许诺已经得到,谢翎开口缓和了下稍显凝重的气氛,“好了,时候不早了,侯爷赶紧送倾倾出门吧,可别误了吉时。”
沈奕安点头,走到沈倾身前,微红着眼睛温声道:“倾倾,爹送你出嫁。”
沈倾哽咽着声音应了声“好”,才在谢翎的帮助下起身,沈奕安的后背,是一如既往的宽厚温暖,为她撑起一片晴明天。
沈奕安的步伐极稳,像是呵护着最珍贵的珍宝一般小心,沈倾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爹爹莫要伤怀,女儿会时常回来的。”
沈奕安笑笑,“傻孩子,把你嫁给阿晏,爹放心。”
沈奕安背着沈倾穿过小半个宜宁侯府走向大门口,将将一刻钟的行程,可今日沈奕安却觉得格外的短,就像沈倾,明明在他身边十六年,可他却觉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沈倾便长大了。
临上花轿之前,沈奕安再次叮嘱,“倾倾,爹知道你同阿晏感情甚笃,但夫妻间总有磕碰,若是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回来同爹和你母亲说说,也便好了,知道吗?”
“爹爹放心吧,女儿会的。”沈倾应下,沈奕安将她轻轻放在花轿中,陆晏抬手捂住轿檐,以免磕碰了她。
沈奕安眉眼间尽是慈爱之色,拍了拍陆晏的肩膀,郑重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了,爹祝你们幸福。”
陆晏朝着沈奕安和身后的云老爷子以及谢翎深深鞠了一躬,才翻身上马。
锣鼓声响起,陆晏一行抬着花轿朝靖安王府的方向行去。
低眸看着身前的大红绸花,陆晏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今天,他要光明正大迎娶他的月光回家。
倏地,人群中一道疑惑声传来,“陆世子身体这么弱,竟然还能骑马?”
一石激起千层浪,数道窃窃私语声紧跟着传来,“骑马不骑马的还不是大问题,我之前还听说陆世子不能人道呢,那今晚怎么洞房花烛?”
“哎,可惜了沈大小姐这么个娇人儿了。”
上一秒还喜滋滋的陆晏:“???”
不是,辟谣的消息不是早就传出去了吗,为什么没人信?
看着人群动向朝着愈发奇怪的方向偏去,蝉衣和海棠连忙取出身后的布袋子开始发喜钱,满满一大袋子银子,最少都是一两的份额。
众人的关注瞬间被吸引了过去,这可是一两银子啊,但凡抢着一块,大半个月的开销可就有了。
议论声戛然而止,可陆晏的心绪却是一点也不平静,他决定了:一定要和沈倾尽早生一个大胖儿子出来,让众人知道,他陆晏,很行!
至于为什么是儿子呢?
当然是因为儿子可以继承家业,到时候他就可以和沈倾一起出去游山玩水,过闲云野鹤的舒坦日子。
如果是姑娘的话,若是再同沈倾生的几分相像,他怎么舍得。
宜宁侯府不缺银子,沈倾又是喜嫁良人,所以光是沿途发放的喜钱,沈奕安就准备了足足两万两银子的,嫁妆更是在沈倾原有的那些基础上又增加了二十抬,云老爷子不甘示弱,也跟着添了二十抬,足足一百六十抬的嫁妆,在街道上汇成一眼望不到头的红色长龙,那架势,比公主出嫁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仅仅因为沈倾是以靖安王妃的身份嫁入靖安王府,还因为沈奕安想让整个盛京都知道,他们宜宁侯府的姑娘,不论是初嫁还是二嫁,都会风风光光。
至此,那些对于沈倾二嫁之身的异议声彻底湮灭在这一片鲜红里。
众人都不是傻子,靖安王府的十六抬大轿,宜宁侯府的一百六十抬嫁妆,哪一个不是郑重至极,谁还敢说沈倾一个二嫁之身不配光风霁月的陆世子?
婆家给重视,娘家给底气,沈倾的名字注定会成为一众贵女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酉时三刻,陆晏一行抵达靖安王府。
陆晏利落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实则有些急迫。
踢轿门的环节被陆晏省去了,成婚之后,他和沈倾就是夫妻一体,他不需要向沈倾示威,沈倾也不需要向他示弱,他的妻子,行事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包括他自己。
已经成过婚的兰音最知道陆晏此举意味着什么,眸底是发自内心的笑。
孟观澜连忙上前悄悄解释,“阿音,虽然咱们成婚的时候我踢轿门了,但我保证咱家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