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稳心神,林雪芙才佯装镇定开口,“姐姐此言何意?”
沈倾并未言语,而是朝着林雪芙走近,待到悠闲的坐在床前的矮凳上,才轻笑出声,“就是字面意思啊,他们都被我关起来了,这回没人给你撑腰了,怕么?”
闻言,林雪芙当即一怔,阳陵侯夫人和穆子谦都被沈倾关起来了?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林雪芙已经下意识信了九分,如果不是行动受限,阳陵侯夫人和穆子谦不可能放任沈倾一个人来她这里。
所以,如今的阳陵侯府,已经是沈倾一人独大了吗?
不过饶是如此,林雪芙的面上依旧看不见一丝的慌乱,反而扬起盈盈笑意,“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雪芙听不懂。”
沈倾笑了,“林姨娘这心性,可不像区区一个巴掌都承受不住的。”
林雪芙眼皮一跳,难不成她上午装晕被沈倾看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是真被沈倾看穿了又如何,她死不认账就是了,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可是怀着阳陵侯府的长孙,就算是沈倾,也不敢轻易动她。
“姐姐说笑了,是我不争气,身子打小就弱,让姑母和表哥费了不少心思。”
沈倾目光落在林雪芙的小腹上,唇角微勾,“那林姨娘可要小心些了,万一保不住侯府的长孙,你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随即抬手抚上林雪芙平坦的小腹,后者当即身体一僵,刚想反抗却倏然察觉沈倾的力度猛地加重了几分,林雪芙当即一慌,卸下全部力气,任由沈倾的手在她腹部轻轻滑动。
片刻,沈倾收回手,看着林雪芙略显慌乱的眉眼,似是有些苦恼的开口,“林姨娘虽为妾室,可我却从没想过不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然而林姨娘却偏偏要似跳梁小丑一般日日在我眼前蹦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改变主意?”
不等林雪芙疑惑出声,沈倾又十分好心的提醒道,“我朝律法,官员子弟之家,府中长子须为正室所生,妾室先孕,若是正室不准,可强行堕胎,这一条,林姨娘可听过?”
听此,林雪芙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瞬间白了几分,狠狠蹙起的眉头显得她愈发娇弱不堪,若是穆子谦在此,怕是得心疼坏了,只可惜,沈倾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一旁的莲蕊看着林雪芙的虚弱模样忍不住开口,“可是我们姑娘明明是在少夫人过门之后一年才入府的。”
换言之,给你一年的先机,是你沈倾把握不住,和林雪芙有什么关系。
沈倾转头看着这个看起来乖巧实则说话却是大胆的小丫头,眉眼间闪过几分清浅笑意,“既然你们不熟我朝律法,那我便再给你们普及一番,官员子弟之家,娶妻之后,三年之内不得纳妾,正妻三年无所出,方可抬妾室入门,绵延子嗣,我去年五月过门,至今不过十月,所以说,不仅你们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就连你们姑娘本身,都是个不该留的,如此这般,听明白了么?”
听着沈倾言语中淡淡的威胁,莲蕊知道自己给林雪芙闯了祸,当即跪下请罪,“少夫人息怒,是奴婢见识浅薄,不识律法,还请少夫人责罚。”
字字句句将林雪芙摘了个干净,沈倾不由得夸奖了句,“还是个衷心的。”
见情形愈发不对,林雪芙挣扎着起身,“不过是一个丫头,姐姐何必同她一般计较,我知道我入府的事宜不对,惹得姐姐心头不快,若是姐姐心中有怨,责罚我一人便好。”
莲蕊满心感动,心道自己真的是跟对了主子。
沈倾看着林雪芙跪在床榻之上,很是体贴的让出了位置,“在床上跪着不伦不类的,来地上才算是诚意。”
莲蕊当即替林雪芙发声,“少夫人,我们姑娘才查出身孕,府医说了她身子虚弱,万不可折腾,地上寒凉,她受不住的,还请少夫人责罚奴婢吧。”
沈倾睨她一眼,“怎么,你也想做姨娘?”
莲蕊喉咙一堵,瞬间闭口不言了。
林雪芙知道今日沈倾的刁难无人能代她受过,便十分乖顺的从床上起身,着着单薄的里衣跪倒在沈倾面前。
看着林雪芙轻柔的动作,就知道她对这个孩子的看重。
“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还请姐姐责罚。”
沈倾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首先,我是宜宁侯府嫡女,亦是阳陵侯当家主母,身份尊贵,你没资格喊我姐姐;其次,你既为妾,便没资格在我面前称“我”;最后,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没闲心天天围着穆子谦那个废物东西转悠,只要你安分些,府中娇宠也好,长子之母也罢,便都是你的,这次可听明白了?”
如果不是林雪芙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沈倾其实还挺欣赏她的,虽然出身卑微,却有野心,也有手段,这样的心思,若是不被扼杀,是足以在后宅大院里闯出一条青云路的。
当然,前提是,她不一味的作死。
毕竟,在足够的权势面前,无论是野心还是手段,都只能暂避锋芒。
林雪芙一怔,显然没想到沈倾竟然会这般说,她真的不介意穆子谦独宠自己,甚至就连侯府长子都出自自己的肚子?
一时间无法辨查沈倾话中真假,林雪芙只得先行应下,“少夫人说的是,妾身记下了。”
沈倾这才满意了,留了句“林姨娘可要好好调养身子,侯府没了你可不行”,便起身带着蝉衣走了。
待沈倾主仆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莲蕊才上前将林雪芙扶了起来,侍候她重新躺回床上。
“姑娘,少夫人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是何用意?”
林雪芙紧蹙着眉头,同是满头雾水,“我也不知道,不过显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