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神色一顿,还是如实开口,“夫人,刚刚琴香传来消息说,侯爷今晚不回来了。”
闻言,阳陵侯夫人瞬间一怔,“什么意思?”
张妈妈先给阳陵侯夫人倒了杯茶让她顺顺气,才继续说道,“听马厩的小厮说,侯爷去了醉仙楼,今晚宿在那了。”
阳陵侯夫人如遭雷击,自顾自的否定出声,“怎么可能,是谁传出来的消息?”
张妈妈叹了口气,才回应道,“是为老爷驾车的马夫,刚刚回到府上,还说明日一早要去接侯爷上早朝。”
阳陵侯夫人脸色煞白,愣在当场好半响都没有反应,许久之后,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开口道,“我不信,我就在这等侯爷回来,我不信侯爷会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见阳陵侯夫人满脸笃定,张妈妈没再说话,转身退了出去,也一同坐在门口守着。
……
陆晏是约莫亥时过半离开的,因为明天还要入宫,所以沈倾在陆晏离开后没多久就睡下了。
夜已深,整个阳陵侯府都被黑夜吞噬,只余齐福堂灯火通明,一夜未熄。
翌日一早,寅时刚过,蝉衣就将沈倾唤醒,八个婢女鱼贯而入,站成一排,侍候沈倾梳洗着装,蝉衣为沈倾梳了个精致大方的凌云髻,又精挑细选了两只金色的步摇坠在两侧,行走间,步摇轻晃,看起来华贵又典雅。
衣裳也是蝉衣选的,一袭绯红色绢纱金丝绣花长裙,裙摆处用金线勾勒着几株梅枝,别致又不失高贵。
仔细给沈倾上好了妆,又在眉心处精心描绘了一朵红莲,才算是走完了这套程序。
沈倾看了看时辰,已经是辰时初,没有再耽搁,带着蝉衣直接朝外走去。
赏花宴的时间定在了巳时三刻,虽然还有一个多时辰,但阳陵侯府距离宫门口并不近,加上街巷拥挤又要耗费不少功夫,所以时间还是极为紧迫的。
蝉衣早就让人提前备好膳食装在了食盒里,拎起食盒跟上了沈倾的步伐。
沈倾出来的时候,穆灵汐已经在等了,同行的还有穆子谦和林雪芙,阳陵侯夫人比沈倾还要晚些,面色泛白,眼底青黑,看起来憔悴极了。
沈倾一脸关怀模样,“母亲脸色怎么这般差?可是昨夜没有睡好?”
阳陵侯夫人精神有些萎靡,显然已经没精力同沈倾争执什么,只淡淡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第一辆马车而去。
沈倾却是上前拦住了阳陵侯夫人,“母亲,皇后娘娘亲下了请帖,所以哪怕太子侧妃对您和夫君下了禁足令也在今日暂且解除,这合乎礼法,可林姨娘一介妾室,您确定要带她入宫?”
阳陵侯夫人脸色一沉,“妾室怎么了?你别忘了,她还是我的亲侄女。”
沈倾未言,转头看向林雪芙,后者神情微顿,闭口不言。
昨日沈倾走后林雪芙细细思虑了一番,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坚持己见。
因为她觉得,没有一个女子会甘心将自己的夫君拱手让人,甚至自己的夫君还和别的女子夜夜缠绵孕育子嗣,所以沈倾必然是缓兵之计,她想放松自己的警惕,更甚者后面还会谋害自己的孩子,所以林雪芙选择了将事情一步步推到明面上。
第一步,就是大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让众人知晓,穆子谦真正钟意的,是她。
见状,沈倾笑笑,一步步朝着林雪芙逼近。
穆子谦当即警铃大作,将林雪芙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沈倾止步,轻嗤了一声“愚蠢”,然后转身带着穆灵汐上了第二辆马车。
本来,沈倾短时间内是没打算对林雪芙下死手的,毕竟沈倾还指望着她一步步带领阳陵侯府走上绝境,却不想,她还是自寻死路。
不说别人,光是穆雪柳,就足够她喝一壶了。
穆子谦带着林雪芙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后,三辆马车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徐徐驶去。
马车里,沈倾靠在柔软的靠背上,微微有些犯困,穆灵汐端坐在沈倾对面,显得十分拘谨。
蝉衣从食盒中拿出两碗金丝小米粥,又拿出几碟精致的糕点,放在车厢中的雕花桌案上,“小姐,先用早膳吧,出来的匆忙,奴婢没有带太多,但距离午时还有差不多两个时辰,先垫一垫总是好的。”
沈倾接过蝉衣递过来的粥碗,看向穆灵汐,“四小姐也一同吃点吧。”
穆灵汐有些紧张,片刻后还是端起了那碗小米粥,而后十分恭敬的说了句“谢谢嫂嫂”。
和沈倾同坐一辆马车,穆灵汐全程都在紧绷着,手心的汗就没有消过。
慢条斯理细尝了几口粥后,穆灵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嫂嫂直接唤我灵汐就好。”
沈倾没忍住轻笑出声,“那么拘束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被沈倾打趣,穆灵汐的脸颊瞬间泛起一丝羞涩的红。
……
因为要路过好几个街巷,此时又正逢热闹时候,马车走的极慢,不知不觉间,沈倾便在一片熙攘声中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宫门口。
下了马车后,沈倾转头看向侧后方的穆灵汐,叮嘱道,“一会紧紧跟着我,若是中途我不在,无论谁喊你,都不要去,先来找我。”
宫中把戏众多,今天更是人多眼杂,尤其穆灵汐又是第一次进宫,沈倾不得不提前防范。
闻言,穆灵汐乖巧应声,“是,嫂嫂,灵汐记住了。”
言语间,阳陵侯夫人三人已经朝着沈倾这边走了过来。
穆子谦在左,林雪芙在右,两人分别扶着阳陵侯夫人的一只胳膊,画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