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林雪芙本就苍白的面容瞬间没了血色,盯着眼前的阳陵侯瞧了好一会,才震惊出声,“姑父?”
也不怪林雪芙没认出来,此时的阳陵侯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粗布麻衣,平日里束发的白玉冠换成了粗制滥造的木簪,原本白皙的面容也涂黑了不少,丝毫看不出一点当朝侯爷的显贵。
林雪芙满脸不解:阳陵侯这是在干嘛?
见有人注意到这边动静,阳陵侯又朝后退了两步。
“姑父,您这身打扮是……”
阳陵侯微微沉默,他该怎么和林雪芙解释?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突然不举了,怕在府中看诊会走漏风声,所以才伪装成这般模样出来求医问药吧?
实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于是只能支支吾吾开口,“我这些日子身体有恙,在府中看诊怕引起府中慌乱,这才乔装出府来看看。”
林雪芙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毕竟那药,还是她安排秋蕊去买的。
林雪芙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担忧出声:“姑父的病可严重?”
阳陵侯假笑摇头,“不严重不严重,小毛病罢了。”
说完,生怕林雪芙再问什么,连忙转移话题,“对了,雪芙你怎么了,也来看诊?”
林雪芙面上笑意温和自然,“不知道是不是中暑了,刚刚带着秋蕊出来逛街没一会就觉得头昏恶心,正好路过回春堂,便想着进来看看。”
阳陵侯不解,“怎么没回去找府医瞧瞧?”
回春堂距离阳陵侯府并不算远,只隔了三条街。
林雪芙笑笑,“这些日子少夫人卧病,张大夫每天都要折腾几趟,又因少夫人病症始终无法缓解而焦心不已,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所以便想着在外面看了。”
张大夫,便是阳陵侯府的府医。
阳陵侯满脸的赞赏之色,“你这丫头,从小就善良。”
话音落下,正好有小厮唤阳陵侯前去看诊。
阳陵侯对着林雪芙稍稍颔首后离去,林雪芙微微福身,目送阳陵侯走进内室。
待阳陵侯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秋蕊才有些惊慌的低声开口:“小姐,该不会是之前夫人下的药起作用了吧?”
秋蕊不敢想象,若是让阳陵侯知道此事是她们所为,会是什么后果……
林雪芙轻斥她一句:“慌什么!药是母亲下的,和你我都没关系,可记住了?”
警告的眼神在眼前划过,秋蕊当即郑重点头,“小姐放心,奴婢都记清楚了。”
林雪芙这才收回目光,微垂下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相比于阳陵侯,林雪芙显然还是更关心自己的肚子。
想到这些时日穆子谦同那个名唤青珠的婢女日日厮磨,林雪芙眸底冷色一闪而过。
若是她真的能顺利生下侯府长孙,那么这药,她怕是也要给穆子谦再准备一份了。
虽然如今穆子谦和沈倾势同水火,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最保险的办法,自然是将隐患从根源除去,那样她才可安然无忧。
与此同时,内室。
看着梁大夫愈发凝重的脸色,阳陵侯心底瞬间“咯噔”一下,难不成,他的病已经没救了?
煎熬半响,阳陵侯还是没忍住询问出声:“梁大夫,我这病……”
梁大夫将号脉的手收回,一脸郑重的看向阳陵侯:“你中毒了。”
“啊?”
阳陵侯满脸诧异,他在府中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中毒了呢?
阳陵侯有些慌,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才继续问道:“什……什么毒?”
梁大夫叹息一声,惹得阳陵侯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愈发不安起来。
“你的体内现在有两种毒,一种名为‘绝嗣’,也就是造成你如今不举的根源,至于另一个,则是‘失魂’,且已经过了十日的隐藏期……”
后面梁大夫说了什么阳陵侯根本没有听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中了‘失魂’,可是这毒明明是他们给沈倾下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到了他的身上了?还有那个‘绝嗣’,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又是什么时候中的?
到底是谁在背地里坑害他?
直到梁大夫的手在眼前晃了晃,阳陵侯才倏然回过神来,“我刚刚说的,你都听清楚没有?”
阳陵侯满脸迷惑,“什么?”
梁大夫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说,你体内的‘绝嗣’毒起效的时间还不长,本来我是可以给你解毒的,但因为‘失魂’的影响,现在就算是服下解药也无法根治了,你后半辈子废了,听明白了吗?”
闻言,阳陵侯脸色当即惨白一片,再顾不得什么侯爷的脸面,抓着梁大夫的手哀求出声:“不要!梁大夫,你帮帮我,我才四十岁啊,我才一个儿子,我不能就这样废了啊!
我有钱,只要你能治好我,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说完,连忙从怀里掏出几百两银票悉数放在梁大夫面前。
梁大夫眼前一亮,不过还是十分理智的把手抽回,沉思半响后才缓缓出声,“你可想清楚了,‘绝嗣’和‘失魂’药性相冲,你若是想主解‘绝嗣’,那么‘失魂’给你留下的伤害可是极大的。”
阳陵侯心情沉重,“有多大?”
“寿命衰减,体质变弱,按照你之前的情况,少说也能活个六七十岁,可如今,怕是活到五十都艰难了。”
阳陵侯只觉脑海中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也就是说,他只剩下不到十年的寿命了?
“如果我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