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将抬起的脚步收回来,沈倾则是逼迫出声:“是谁?”
蒋婆婆配合极了:“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戴着面纱,老身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啊!”
“连人都没见到你也敢帮她行凶?”
蒋婆婆默然。
沈倾又问:“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蒋婆婆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了说实话,“五百两银子。”
蒋婆婆从事接生一行二十多年了,不过每次接生最多也就几两银子的报酬,遇到些大户人家,则是能给到十几两,阳陵侯是她这些年来接过的最大一单生意,足足一百两,蒋婆婆自然是动心的,可相比于幕后之人给的那五百两,到底还是差了些。
海棠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五百两,买一条人命,你怎么敢的!”
蒋婆婆眼睛微微红了红,“姑娘在大户人家当丫鬟,不懂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难,我孙子病了,每个月光是拿药就要大几十两银子,他爹娘又是个没用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海棠可以理解但不赞同,“可这并不是你拿一条人命换另一条人命的理由!”
蒋婆婆不说话了,海棠说的没错,但是她不后悔。
片刻之后,蒋婆婆跪在沈倾身前,满脸祈求,“少夫人,老身自知罪行难饶,愿任凭少夫人责罚,只求少夫人饶过老身的家人,他们并未参与此事,他们都是无辜的。”
沈倾眸光微凉,“无辜?他们花着你害人得来的银钱,你说他们无辜?更何况,若说无辜,怕是没有人比徐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更无辜吧?”
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彻底,阳陵侯总算是明白的事情的始末,他怎么也没想到,他花了大笔银子找来的产婆,竟然是个黑心的,还险些害了秦鸾和她腹中的孩子。
知道了事情真相的阳陵侯当即就炸了,“你个恶毒婆子,本侯花钱找你过来给阿鸾接生,你竟然一边拿着本侯的钱一边害阿鸾!你简直该死!”
说完,便开始剧烈挣扎,“放开我!我要去亲手杀了这个恶毒的婆子!”
沈倾被阳陵侯吵得头疼,眼神示意陈岐把他的嘴再堵上。
噪音消失,沈倾顿时觉得清静多了。
而收买蒋婆婆的人,沈倾也基本猜到了,秋蕊。
五百两,对于林雪芙来说也算的上大手笔了。
沈倾没有再理会蒋婆婆,不过让人放出了些许风声,只待幕后之人自投罗网。
至于还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破绽的阳陵侯——
沈倾想了想,还是把人留在了身侧,免得他再出去添乱。
半个时辰之后。
一直安静着的屋子里再次响起秦凄惨的叫声。
一众婢女进进出出,一边送热水,一边倒血水,看得阳陵侯双眼又红了。
心底隐隐有几分愧疚浮现,如果他能早些看出蒋婆婆的异常,秦鸾也不会落到这般危险的境地……刚想到这,阳陵侯又觉得,如果不是梁姨娘不长眼的撞到了秦鸾,眼下的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看出阳陵侯的意图,沈倾眼底满是讽刺:事到如今,阳陵侯竟然还想着将罪责归咎到别人身上,可谓是可笑又可悲,如果不是今日沈倾设计了这一出,待真到了秦鸾生产的日子,怕是一切就真的无法挽回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顺了阳陵侯的意,“梁姨娘行事鲁莽,致使徐姨娘陷入危险境地,伤及侯府子嗣,是该重罚,父亲觉得呢?”
阳陵侯“呜呜”了两声,陈岐这才反应过来他嘴还被堵着,连忙将他口中的布团再次取出,阳陵侯秒回应:“你说的没错,必须重惩梁氏!”
心中的憋闷不断积聚,梁姨娘撞倒秦鸾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后续便成了阳陵侯唯一的突破口。
沈倾也不拆穿他,“那父亲觉得该如何处置?”
阳陵侯满脸怒容,“重打二十板子,然后直接赶出府去!”
阳陵侯早就对梁姨娘没感情了,加之这几日她又屡屡顶撞自己,还和沈倾为伍,如今终于被他抓到把柄,说什么也是不能轻饶的。
正好,还能借此时机,削弱一下沈倾的势力。
阳陵侯觉得,赶走梁姨娘,不仅为秦鸾平复了委屈,还为自己出了口气,甚至还打压了沈倾,这无疑是一箭三雕。
不过阳陵侯觉得,沈倾应该不会同意。
果不其然,就见沈倾蹙了蹙眉头,反驳出声:“父亲,这样的惩罚未免太重了,依我看,禁足三月也就够了。”
阳陵侯难得硬气了一回:“不行!阿鸾肚子里的可是我穆家的嫡亲血脉,却被这罪妇害到如今的地步,只是禁足未免太过便宜她了!
你别拦着我,今天我说什么也要休了她!”
梁姨娘假意哭诉:“侯爷,妾身伺候了您二十年,还为您生下了灵月,您不能这么绝情啊!”
不提穆灵月还好,一听到这个名字,阳陵侯脸上的坚决瞬间又凝实了几分。
因为之前穆灵月和贺文晟一事,本来对他十分拥护的贺侍郎一下子就调转了风向,为此楚凌修还专门警告了他两句。
沈倾面带犹豫,“父亲,这是不是……”
沈倾话还没说完,便被阳陵侯强势打断,“行了!我意已决,拿纸笔来!”
沈倾朝着身后的丫头瞥了一眼,那丫头连忙跑出去取了文房四宝过来。
阳陵侯想都不想直接执笔干脆利落的写下一封休书,直到将自己的指印也按了上去,阳陵侯才开始思索:沈倾的东西准备的也未免太过高效且齐全了点?
不过阳陵侯并不会往沈倾是刻意的这方面想,因为在他眼里,梁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