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诩带着陷阵营一部匆忙前往高陵县,一是因徐晃、王凌等人禀报了冯栩郡政务不畅。
徐晃来信禀报,他们按照贾诩的命令,在占领县分派了兵马镇守,但各县官僚却对左冯栩府的公文阴奉阳违。
比如,贾诩要求各县动员一切力量抓紧春耕,高陵县却发生紧急招募民夫,导致农忙人手不够的事情。
比如,贾诩要求各地乡绅及时上报户籍家丁纳税,各县统计户籍人员居然才数千人。
贾诩一看这些上报文书反馈的问题,就想起了那句话:一朝天子一朝臣。
左冯栩十三城,除了万年县令换了王凌,其他县令都没动。就连郡丞,郡尉都没动。
贾诩本意是抓好春耕,稳定压倒一切。
事与愿违,官僚体系,不动就是死水一潭。心慈手软,既得利益者是不会听从新官的。
也就是说,贾诩的政令出不了府衙,出了门全是阴奉阳违,一张废纸。
难怪最近的公文越来越多,这塔木德是故意的?
刚好凑巧,这日贾诩收到冯栩郡一份密报,来信署名是冯栩计吏张既。
张既,字德容,冯翊高陵人,历史上的魏晋名臣。
计吏,类似于审计署的官员。
张既作为计吏,并非郡尉,也不是贼曹,居然用密报的形式,在年表里夹私隐报了一桩冤假错案,牵涉高陵县高家。
贾诩斟酌许久,决定杀鸡儆猴,快刀斩乱麻,先从郡吏开始整治。
如何整治?
抓了全部杀了或者全部撤换?只会落人口舌,激起民变。
官僚的站队无非三种,敌对,友好,观望。
贾诩决定打压一批人,提拔一批人,拉拢一批人。
清理官场异己,最高明手段自然就是反贪反腐。
反贪腐,既得民心,杀一儆百,又充国库,又可空出位置,提拔自己人,可不要太好用。
贾诩思考片刻,就决定带上胡车儿的陷阵营这把利刃保驾护航,一同前往高陵县。
高陵县,是左冯栩郡治所在,与长安城隔渭水相望,相隔五十里,在渭水北岸。
也就是说,左冯栩其实有两处府衙,一处在长安城内香室街,更像是驻京办事处。一处在高陵县内,平常郡丞在此打理全郡政务。
大汉的郡,主官叫郡守,也叫太守,下属郡丞(负责政务)、郡尉(负责军事)各一人,郡办事机构有五官掾,署功曹及诸曹事,也就是俗称郡五曹,基本和中央尚书台六曹对标部门。
贾诩作为左冯栩(郡守),上任一旬了,一直在长安城府衙办公,还没下过县城,更没去过高陵县见郡丞,郡尉。
周奂家的漕运产业正好也在高陵,贾诩便派人拉出正在牢笼里与爱妾活动的周运来,杀气腾腾的冲向高陵县。
周运来被关了几日,长期未见阳光,皮肤有些煞白,酒色掏空的病态,问道:“老爷,我们这是去哪里?你不是说要多关我几日么?”
贾诩顿觉奇怪,边走边说:“哦?你这老小子还爱上了牢狱日子?你不怪我拘押你人身自由?”
周运来嘿嘿一笑,“草民哪里敢埋怨,里头有吃有喝,牢头对我们也是有求必应,并未刁难。何况,你还把我的爱妾送来了。不瞒老爷,我要是在家里,婆娘却管得紧,哪里能像这几日如此畅快的和爱妾相处。”
原来是个气管炎,还是憋坏了的色鬼投胎。
贾诩揶揄道:“周老兄,要不,办完事后,我再关押你几日?”
周运来急忙摆手,陪笑道:“老爷说笑了,我都快四十了,偶尔放纵一下还是可以的,长期这样运动,身体也熬不住不是?”
贾诩看周运来瘦骨如柴,天生排骨,猜测他说的话多半是实情。
只是这男女之事,瘦子反倒厉害,胖子反倒不禁用。
贾诩看周运来一路忐忑不安,决定先安抚其心,“周老哥,你放心,本府此行,一来是公事公办,二来顺路去看看你漕运船队,不会为难你的。不管是当官,还是经商,商人为钱,我们也要钱发军饷不是,互惠互利,才能长久。你大可放心,不管是你周家,还是鲁家,本府都不会让你白干的。”
周运来听后果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老爷的互惠互利四个字说得好。”
二人又一搭没一搭的骑马前行,从长安横门出城,穿过渭桥,沿途一望无垠的平原,有些许农民在耕作。
贾诩骑在赤兔马上,低头弯腰问一老农:“老伯,此处为何如此少的农民在春耕?”
老农看到贾诩一行骑马,后面跟了上千人徒步,整装吓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用少了门牙的漏风嘴巴禀报:“老爷,县城里头把人都征召去开漕运了。”
“开什么漕运?”
老农回答:“只听亭长说冬季干旱了许久,渭水水量不足,县老爷征召民夫拉船呢。”
我擦,胡扯蛋,农忙时间征调民夫,老子倒要看看谁下的令搞乱农业生产。
贾诩脸色铁青,转头问周运来,“这拉船之事,你可知情?”
周运来急忙摇头否认,“老爷,我们哪有那么大本事,让官府征调民夫为我们拉船。再说,这个季节还跑船的,十之八九都是从洛阳那边来的运粮船。”
民以食为天,不搞好农业生产,百姓要是年底没饭吃,其他都是扯淡。
贾诩阴沉着脸,打赏了老农些许铜钱,不再问话,策马奔向高陵县城,在城门口与徐晃等人汇合。
贾诩简单的介绍了随行的周运来的来历。
徐晃听到这人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