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莲清冷。
炼成香片, 亦有凝神静心之效。
“若是寻常,应当不会有人送剑修静心之物。”离渊将那香球放在叶灼枕下,说, “我想他是为你。”
叶灼亦作此想, 风姜说话时他就觉得似有玄机。
想来是风姜知晓龙信香引之事后, 不想他再如上次般中招, 所以特意炼了送他, 防备类似之事。
如此效用, 抵消寻常龙信绰绰有余了。然而对于离渊本人的信香, 还是稍有不足。
离渊好像也意识到此事。
“似乎还差一点。”他说。
“本也不是为你炼的。”叶灼没好气道,“要是你能控制自己信香,我也不用耗损灵药。”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对我信香格外有感, 难道不是因为本命剑?”离渊更没好气,“你若不拔鳞,哪会有如此事端。”
“不过, 你放心。”离渊说,“你嗅多了我的信香,其它龙的信香就不会对你起效了。他们再用同样手段,暗算不了你。”
叶灼面色阴晴不定。
这样说, 难道他还要反过来感谢这龙么?
他那神情, 让离渊看着好笑。
遵循内心想法, 他俯下身去咬叶灼侧颈。
真龙之间亦有血统高低之分, 信香之间自然也有压制。隐渊墨龙与雪尺金龙同是最高位的真龙种族, 他自己的血脉在其中又格外纯粹些。
所以只要叶灼体内还有他的信香残留, 其它任何龙族的信香, 都不会对他起效。
不知为何, 想到此处离渊觉得愉快。
信香又浓郁几分, 像是要保护叶灼似的,将他圈在其中。
叶灼吸了一口,顿觉冰莲香片的作用又被冲淡几分。
信香会对他身上所有地方起效。
声音出口,都觉得陌生。
“再不成,”急促地喘了口气,他说,“我就拿你炼炉鼎。”
怎么,这次连“龙离渊”都不喊了么。
离渊模糊地应了一声,往上去叼他耳廓,手指穿入流水般的凌乱长发。
那香片的确有效,燃起之后,神智不再如上次那般,陷入断续昏沉的境地。
功法自然流淌。
可是所有感触都变得格外清晰。
长发散落,叶灼咬着他的肩头,离渊能感受到他压在喉中、混乱的喘息,这时候他会安抚般顺着这人的肩背。肩胛的线条只是在手下感触都觉得漂亮得惊人,像欲飞的蝴蝶。离渊觉得如果从背后看一定会更像。
这个叫叶灼的人,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地方是不好看不剔透的,像是天命精雕细刻的工笔美人。
天意还真是自相矛盾。
要给一把最锋利的寒光湛湛的长剑,又刻上最瑰丽的花纹。
就不怕雕琢的时候,把那薄如蝉翼的玉质弄碎了么?
世间事,向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很多时候,不应求十分圆满。这种事若是要他做,他会不忍。莫名其妙地,离渊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
其实离渊还想听听叶灼在这时候的声音,想知道那清冰琅玉般的音色彻底散乱后是什么样子。
但叶灼不想的话就不出声也好。
只是被咬着肩膀而已,那力度对人族来说兴许会痛,但对真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有时候声音吞在喉中,像是那个人在哭。
有那么两三次离渊真的觉得这人的声气像是细碎的呜咽,像被欺负得哭了,扳过他的脸颊来看,并不是这样,那双眼睛只是雾气朦胧地涣散着,身体不自然地一下一下颤抖。
看来自己并不算是很过分,离渊安心地继续了。
这次叶灼的意识是坚持到了后半程才化为乌有的。
所谓功法,自然也随之云飞雨散了。
但是终于结束后,看起来比上一次的模样还要凌乱。
薄胎白瓷一样的身体,过了许久还在怀中细微地抽搐着,双目好像都映不出他的影子了,四肢茫然地环着他。
“好可怜。”离渊心中生出忽然这样的想法,于是一下一下亲他脸颊和被薄汗沾湿的长发。
终于感到那人手指动了动,力道像是要推开他。
离渊已经深知,每当这种翻脸不认人的行径出现时,就是这人醒了。
“……”
叶灼醒来时觉得自己甚至已经没有和这条龙甩脸色的力气了。
“还好么?”离渊扣着他手腕,灵力已经探过他经脉,“你看,有恢复了。”
叶灼偏过头根本不想看他。
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或许该检视自身经脉。
神识内视,经脉根骨如何尚不能下定论,灵力修为,确实是恢复到将近四成了。
苍山灵气充沛,他和离渊各自的灵力又好像尤其相合——几天前和太缁太皓打到最后,离渊给他的那些灵力,虽然与自己的不同,但用起来却宛如自身般毫无阻碍。
两相作用,修为恢复的速度,比自己一人闭关快了许多,温润自然,并无什么拔苗助长的隐患。
从前也曾积下细微的经络暗伤,被这龙装进贝壳后修复了一些,现下又愈合了更多。
功法虽然没有彻底运行完毕,但毕竟算是有所成果。
再看离渊,觉得顺眼了很多。
一看之下,这条叫离渊的龙似乎又在想帮他穿衣服了。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坚持?
其实,离渊觉得那些散落的衣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