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曲欢和花弦月仍在画阵法。
曲欢本来还兴致恹恹,觉得越画越无趣,他根本不管花弦月看不看得懂,只迅速地画完一个又一个阵法。忽然他手指停在桌上,眼睛亮起来。
“我的乐子终于来了。”
曲欢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花弦月疑惑:“什么乐子?”
曲欢笑容灿烂地看她,“花弦月,帮个忙。”
门外,秦肖肖终于做好心理准备,她敲门,门却没锁,直接被她不小心推开了。
“花姑娘……啊不是花小姐,你在么?”她小心翼翼地望进屋内。
客厅好像没人,但烛火亮着,卧房门没关,秦肖肖侧过身去正好望见卧房内景象。
她脑袋“轰”一声空白了。
孩童以一种“鸭子坐”的坐姿在床上,□□的小腿和脚掌并在大腿外侧,呈一种迎合姿势,但双手撑在身后,头无措地向后仰着,迎合中又有抗拒,他面前的姑娘半跪在他身前,高他许多,面色淡泊,手指在他口中玩弄着,孩童嘴角流出津液,眼神迷离又含着泪珠,面颊绯红又带着苍白。
秦肖肖反应了许多秒,终于冲过去推开花弦月,把曲欢紧紧搂抱在怀中。
“花弦月!你不要太过分,连小孩子都欺负!”秦肖肖气愤得脑袋都发懵了。
花弦月一整个有苦说不出,这是曲欢啊,她怎么敢欺负他?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一个孩童下手啊,都是这孩童逼她的!
曲欢见秦肖肖来,眼里要掉不掉的泪珠立刻像珍珠串一样落下来。他埋进她怀里,肩膀颤抖着,小声呜咽着,一个字都不说。
秦肖肖更觉得是曲欢受欺负了。
她帮曲欢把两只鞋穿好,轻轻拍他的背,想了想还是将他抱起来,好好地安抚他情绪。
快出门的时候秦肖肖又回过头道:“花弦月,你这样是会遭报应的!”
花弦月:“???”她被逼的她遭什么报应?
正对着她的曲欢抬起脸,朝她眨眨眼,嘴型比了个“谢谢”。
花弦月还是觉得冤枉,她这一回被扣了一顶多大多坏的帽子。
曲欢笑起来,无声道:“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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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花弦月以为见不到曲欢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
花弦月有些生气道:“你这是在玩什么?”
曲欢不以为意,“我逗逗我姐姐。”
花弦月要被他逼疯,“哪里有你这样逗的?!”
曲欢思索着道:“她好像觉得我很乖,我真的很忍不住想破坏她这种认知。”
下回再见他肯定都长大了,现在不破坏以后来不及了呀。
花弦月骂道:“可是她现在肯定还是觉得你很乖,是我欺负你!”
“啊,是嘛?”曲欢无赖道,“大意了呀,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该……”花弦月皱眉,实在提不出那么夸张问题的建议。她转而问:“你昨日回去后你姐姐什么反应,你今天怎么能来?她没有关着你么?”
曲欢给自己倒茶,把玩着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能怎么样?我姐姐怕伤害我幼小的心灵,什么都不敢问我,在床边守着直到我装作入睡才走,第二天给我做了许多好吃的蜜饯,还问我有没有什么其他想要的,拐着弯地和我说不要跟像你一样的大人玩,你是在对我做不好的事。”
花弦月嘴角微抽,“看得出来你很享受。”
曲欢笑笑,没反驳,继续道:“她今夜把床拖到厅堂,想守着我不让我出来。”
“那你怎么还是出来了?”
“我姐姐很好骗的,一个小小的障眼法就可以瞒过她了。”
花弦月觉得内心越来越大受震撼,“那你之前怎么不用?”
曲欢奇怪地看她一眼,“我为什么要用?我姐姐睡眠状态像那什么一样,我给她用昏睡咒、障眼法都是白白浪费啊,她根本不需要呀。”
曲欢想着想着又乐起来,“你看,只要像这样随便演一演,我姐姐就会对我特别好,是不是特别划算?”
花弦月:“……”
花弦月:“难道只有你演了,你姐姐才会对你好?”
曲欢愣了下,“可是我在她面前,无法是任何不乖巧的模样……她可是我姐姐诶。”
虽然是位假姐姐。
花弦月摇头,“她宝贝你,也许就是宝贝你,而不是你装出来的样子。相反,你这样骗她,如果你喜欢她,那她可真是太可怜了。”
这话曲欢几世第一次听别人说,不能理解,遂问:“为何?”
“你喜爱她,却拿装出来的模样骗取她的怜爱之心,她诚心对你,你却不诚心对她,还要怀疑她的真心,觉得她爱的是你装出来的模样,她当然可怜了。”
“可是……”曲欢想反驳,但又没话反驳。
可是若他以原本面目与她相处,她会被吓跑吧?
她确实不会喜欢原本的他,前世胸口那血淋淋的一刀,便是证据。
至于一切的前提——“你喜爱她”,曲欢无法否认,他确实是很喜欢这位假姐姐。他废了如此大的心思同她待在一起,从破庙里,到清县,到京都,再到修仙界,他装样子,换愿望,骗刘歆雅,在她害怕时陪着,在她哭时让她抱着,在欢乐时主动亲吻她,将曾看过的景色分享给她——只不过为了看她一展笑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