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还在继续。金明清坐在忽兰旁边。
忽兰伸出大拇指，在她嘴角搓了搓，“咦。你怎么这么脏？”
金明清推他的手，“脏你不要碰我。”
“为什么？洗洗还能用。”
“少恶心人了！”
忽兰哈哈大笑，掏出一个鹿皮小包裹，“这个赔你。别生气了。”
“是钱吗？”
金明清打开，反提起来，倒进手心，稀里哗啦一阵响，是一串长项链，牛皮绞绳拴着绿宝石、狼牙、牛角骨。
这是西凉的护身符。
“这绿宝石是我耳坠子上的，就我戴了十多年那只；狼牙是我今年刚打的，漠南领头狼；牛角骨是突厥王给我父汗进的朝贡。”忽兰伸出食指，一下下戳她手背，“都是长生天喜欢的，你戴上了，给我看看。快戴。”
金明清握着项链。绿宝石冰凉沉重。
金明清看着忽兰。
她想说长生天没保佑过她，忽兰也没保佑过她，这世上唯一保佑她的，只有她爹肃王一个人。
可是她还没开口，在旁察言观色已久的程午咳嗽一声，“王子，王子，咱们玩个新乐子。”
他拍了拍手，一群女人被拽了进来，都是前朝贵族。
程午大声道：“谁套到归谁！”
一个西凉将军从仆役手中接过套马索，他站起身，单手举起套马索，在空中挥舞两下，呼哧抛出，绳索捆住一个女子，将军收紧套马索，女子惊叫着，被拖到将军桌前。
周围吹哨声不绝，那将军提起女子，朝脸上亲了一口，馋涎流了女人半张脸。
那将军又亲又咬，“做我第九阙氏，你高不高兴？”
“确实···？什么确实···啊啊啊啊别碰我！别碰我！”
“连‘阙氏’都不懂。没文化！就是小老婆哇！”
女子哭得喘不上气，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那将军颇为扫兴，揪住她衣领，扔米袋般扔开。
女子脑袋磕在桌角，叫都没叫一声，两脚抽搐一下，就此软倒，也不知道死了没死。
金明清看向程午，“她得罪过你吗？”
程午正看着那女子，闻言转过脸，怜悯一闪而过。他微笑道：“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那她的父兄得罪过你吗？”
“我更不知道她的父兄是谁。”
“那你为什么非害死她不可！”
程午张了张嘴，随即诧异地笑道：“因为我是个很爱护名声的人。”
“你是个···什么？”
程午笑道：“事做不绝，就是汉奸，事做到绝，就是忠臣良将。我可要做忠臣良将啊。”
金明清一愣。
前几天，玩的都是宫女娼优，这一回却是皇室贵女，众人都颇为新鲜。忽兰在旁也看得兴起，接过一只套马索，摇满手臂，呼啦啦套了几次。
旁边侍卫见了，唯恐忽兰套不中，拔出马刀，赶着女子往忽兰套马索那边靠。
忽兰手艺又精，刷地套中一个女子，那女子手臂被束，双脚不断踢蹬。
忽兰指着那女子，问旁边一个投降汉臣，“这是谁的女人？”
那汉臣抹汗不止，“呃，这个，未嫁从父，出嫁随夫，夫死从子，想必这个，这个···”
忽兰一摆手，“他妈的啰嗦，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女人！”
那汉臣后知后觉，赶紧道：“对对，这是王子的女人。”
忽兰又问：“为什么她是我的女人？”
那汉臣刚吁出一口气，闻言面色一肃，“姻缘者，天定命也。忽兰王子套中了她，乍看是忽兰王子骑射卓绝，尔尔不群，其实是她自己见忽兰王子仁礼兼备，高出千古，所以自己贴了上来。这就像西凉可汗皇帝大人登基，这并不是朝代兴替，而是天命所归，吾等当助新左顺，天与人归···”
忽兰道：“操你妈。扯这些老子听不懂的几把犊子。你听好，不止她，天下女人都是我的女人！我给你们分，是因为你们听话，要是你们不听话，我就把你爹你哥你弟杀了，把你妈你妹你女儿拉过来，分给其他听话的！懂不懂？”
汉臣跪地磕头，“懂。懂···”
金明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手一直在抖，酒杯碰在牙齿上，嘚嘚有声。
忽兰又转回头，问金明清：“你有什么话说？”
“没有。”
忽兰摔了绊马索，一把抓住项链，宝石和牛角骨在手心咯咯作响。
金明清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甘肃郡主才能做事，西凉王妃只能闭嘴。
甘肃郡主做事的代价，是天下千千万万人命。
所以，是不是，还不如闭嘴。
金明清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金明清想：要是有个人站出来就好了。
正想着，一只套马索套住个小女孩，和亲公主一把抓住那绳索，单手抱起女孩。
套马索另一端的西凉贵族笑道：“松手。”
西凉贵族脸上有好长一段伤疤，从左额到右耳，一笑起来，狰狞扭曲，鼻子更像是从中断掉。
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和亲公主轻轻掂了掂女孩，对西凉贵族道：“请放过这孩子。”
西凉贵族沉下脸，忽地放声大笑，“孩子？这都十一二了，还是孩子？”
其余西凉贵族尚且可以不笑。汉臣为表忠心，都得紧笑附和。
程午道：“不错。不错。咱们西凉开国之祖少年早达，听说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