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王此次大胜,和婉郡主非但不会挨训,恐怕还要‘女凭父贵’,再上层楼呢。
……
“岂有此理,有爹了不起啊?我爹呢,我爹呢?”
少年风风火火冲进后宅,将老爹自一片姹紫嫣红中拉出,恨铁不成钢道:“都什么时候了,夏司南疯了似的建功立业,你还好意思搁这吃喝玩乐?算我求求你了,上进一些好吗,我好想当凭父荫横行长安的第一纨绔啊!”
老爹:……
“嗷——爹你别打了,我认真的,你一日比不过夏司南,我就一日被夏晚照那死丫头片子压得抬不起头来啊!你就不能为你亲生儿子多想想?嗷——”
……
“皇后娘娘亲口说的?”
粉雕玉琢的小娘子看着眼前精致的女工,想到那位慈眉善目地劝她,女子应重善德善工等话的尊贵皇后,秀眉紧锁。
……
六月初十。
前两日连绵不断的细雨冲淡了初夏的燥热,今日虽晴空万里,却有清风徐徐,显得格外凉爽。
长安城南门外,走出十里,有座十里亭,还有一片极为宽阔的平地。
今日此处人头攒动,分外热闹。
因为击败南疆的镇南军要在今日凯旋,而陛下将亲率朝臣,在此处,为大军接风洗尘。
这可是十多年都难得一见的大场面,能来的百姓,自然也要来凑热闹。毕竟能一睹天颜,又一次性见上诸多权贵面容的机会可不多。
“来了,来了!”
宣和帝驾临,百姓们山呼万岁之后不久,有眼尖的瞧见南边尘土飞扬,便激动地喊了起来。
那确是战马和士兵行动时引起的动静。
不过片刻,路的尽头出现两面旗帜。
一为黑底金字,是个‘朱’字。
一为红底黑字,是个‘夏’字。
长长一条队伍缓缓靠近。
蓦地,一匹比寻常马高出一筹的黑马出现,背上的人,身着戎装,小山一般魁梧的身形。远远地,人们也看不清他面目,却能感觉出,那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其凌厉的肃杀之气,随着距离的拉近,铺天盖地地向他们蜂拥而来。
人们甚至忘记了欢呼,只怔怔看着。
心中凛然。
这时,一匹红鬃马自斜里冲出,直奔大军所在。
马背上的鲜艳红色,很快吸引了诸多目光。
“爹爹!”
小娘子笑靥如花,看着久违的父亲,眼中似有星河。
“帅旗呢?”
夏司南认真地看了她两眼,蓦地一笑,身上的气势瞬间收敛。
他自身后掏出一物,抛向女儿。“接着。”
夏晚照迫不及待打开,那是一面黑灰色,绣着一只毒蝎的巨大旗帜。
摸着上头绣痕,夏晚照爱不释手。
“傻了?走啊!”夏司南不得不催促。
夏晚照也不废话,将旗帜迎风打开,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勒起缰绳,双腿一架马肚,□□红鬃马立即跑了起来,她身后旗帜也随风飘动。
她却不跟着夏司南与大军往城门处走,而是背着诸人,往大军后方去。
清风带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她骑着红鬃马,大笑着喊道:“我镇南军威武!”
看到她的将士也露出灿烂的笑容,扛枪的枪兵长枪落地,弓箭手的左手弓右手箭相击,刀兵取出长刀敲击刀鞘,节奏落下,齐声呐喊:“我大齐威武!”
夏晚照:“我镇南军威武!”
将士们应:“我大齐威武!”
到后来,哪怕夏晚照已行至队伍后面,走得远了,前头士兵的应声依然响亮,气动山河!
“她在做什么?”
城门上,一群衣着华贵的少年占据着视野极好的位置,他们没有错过夏晚照自出现后的种种细节。
然而看到得越多,心中越是困惑。
“夏家领兵的旧俗。”一名少年轻道,他约莫十二三岁的年龄,生得棱角分明,分外俊美。尽管身在一群明显都大有来头的少年中,也隐隐有领头的风范。“自古就有打了胜仗,摘敌方帅旗的说法。昔年老镇南王每打一次胜仗,就会身披敌方帅旗,绕军营一圈,与士兵同乐,夸赞他们作战英勇。”
他顿了顿,语气莫名地继续说:“夏司南自年满十五正式入伍后,这件事便一直是他做的。”
其他少年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大好看了。
那夏晚照算是子承父业?
可她是个女儿啊!
城门外,所有人静静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
纤细的,娇小的,却是万众瞩目,光芒万丈的。
有人撇嘴不屑。
有人呲牙咧嘴。
有人乐见其成。
有人嫉妒得发狂。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句话。
夏晚照这臭丫头,真是会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