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
程景知这才回神摇摇头:“不用麻烦,晾凉了就好。”
她摆出专业态度,仔细问询客户对于“莫奈风格”的理解,毕竟她的理解只能是她的。
几番沟通下来,程景知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如果说金管家没有传达错老板意愿的话,这位新房主要将整个庄园的花园通通打造成梦幻的多彩的童话一般的风格。
这不太像一位在商场叱咤的成功人士的审美,倒像是一位天真而幼稚,富有童心的少女的审美,又或者说也许是一位深陷童话故事无法自拔的小女孩。
程景知无意打听甲方的私生活,正如她至今都不知道这幢房子的主人是谁,也没有强烈的好奇心去问对方的身份,更不想问及是否是先生的妻子或者女儿的想法。
雨小了一些,水汽四散在空中。
程景知和段承走在这偌大的荒芜的花园里,全身早已被晕湿。
“不用打伞了,这雨遮不住的。”
“啊?”段承看着她白皙的皮肤,“还是打着吧,以免着凉,总有点用,头顶没湿。”
程景知随他去了。
潮湿的天气总让人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从庄园出来后,程景知半晌都无言,就段承在一旁碎碎念:
“这位才真是重量级的,程总,我以前和您一起出去接的那些案子都是些什么暴发户啊,要品味没品味,还想用一百万打造出两百万的效果,他怎么不去抢银行啊?今天来看了这庄园才真是开了眼了,妈呀,这么大一座庄园,我俩得赚多少啊?光是定金就先给了三千万,别说付尾款的时候了。这大房子啧啧啧……就一个人住,害不害怕啊您说,怪不得得住一屋子的佣人呢。哦……我说错了,他人还没回来住呢!等于是把房子给管家住!我的天啊!我去当个保姆吧……”
回程的路程景知开车的时候要轻松许多,听到他说到这句,噗嗤一声笑了。
“要不我帮你问问金管家,让他给你留个男保姆位置吧,到时候你就可以天天住在这大房子里了,多舒服。”
段承呵呵笑着:“程总,我开玩笑的,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就跟着你干了,这家人给我五百平的保姆间我都不换!”
……
驱车回到工作室已是临近正午。
段承张罗着订午餐。
今天工作室人不多,留下三四人在忙碌,见她进来叫了声程总好,还有些人外出谈业务。
接到乔彦今的电话是在刚进办公室落座后。
她最终也没能喝上两口庄园里泡的普洱茶,有些口干舌燥,拿了桌面的杯子去一旁的饮水机接水喝。
“知知,吃饭了吗?”
她抿了一口水回答:“刚谈完生意回来,小段去订了。”
乔彦今很轻地笑了一声说是刚刚无意间聊起了你,所以打电话来问问,他又说起今晚的乔家的司宴,问要几点来接她比较好。
程景知貌似并不关心他聊到了自己什么,只是打开工作手机查看今日工作事宜,正要回答,又转口道:
“不用了,我让司机送我过去。”
“知知……”听筒那边似是轻微叹息,程景知未能及时捕捉到。
“还是一起出场会比较好,你觉得呢?”
程景知翻动文件夹的手指微顿,很快将纸张翻过去,面色掠过一丝细小波澜,眉间不耐地轻轻拧起。
片刻后,她嘴角似弯不弯:“好。”
·
暮色渐深,天边最后的一抹蓝调时刻在程景知的注视下消失殆尽,黑色的夜幕落下,空气似乎又如早上山弯那边的庄园一般潮湿。雾气也逐渐浓稠,渐渐瞧不真切城市星星点点的光亮。
她都快要忘记,西郊的切舍尔酒店也在山中,夜色下这样的雾气并无特殊性。但早上和金管家的对话却一直萦绕在心头,总让她从记忆中挖出来反复咀嚼。
“叮——”
高脚杯清脆碰撞声将她的思绪倏地扯回,她遥望山林层层幽黑的眼眸有了鲜活之色。
后知后觉站在空中花园已经太久,不知何时身旁已经尽然是各界名流碰杯高谈阔论时下政治和金融形势的精英人士,一切人情皆可用惊人的阿拉伯数字来代替。
她的身后是巍峨而金碧辉煌的切舍尔酒店,高耸的古堡造型,灯光照得酒店之上的天空亮得与白天无异。程景知不太喜欢这样强烈的光污染,这与酒店原本的“森林贵族”概念并不符合。
“景知啊,听说你和彦今好事将近了?伯母恭喜你啊。”
迎面而来的女人姓张,是万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与程家常有往来,长辈之间的感情深厚,她亦多受到照拂。
今天她和乔彦今一同出场就一直是焦点。乔家司宴上阿谀奉承的人多,她顶着乔彦今未婚妻的身份早已被问得不耐,本是想溜到空中花园躲清闲,却还是没躲掉。
程景知笑着喊了声伯母,回答她如今工作繁忙,都是家里人在安排。
“真好真好,我看着你们长大,虽然彦今之前跟着家里迁往澳洲,去年才回国,但这么快你俩的事情就定下来,可见你们的情谊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伯母看你幸福真是高兴。”
程景知抿唇笑,任女人温软的手将她的碎发别至耳后。
才不过聊上两句,本有些微凉的肩头忽然被一阵暖意包裹。
程景知扭头,身旁的男人温润而儒雅,穿一身高定西装,稳重可靠,让人产生被兄长呵护的错觉。
“我说知知去哪儿了,原来是和伯母聊上了。夜里室外凉,两位美丽的女士站在外面聊天小心受寒,还是进去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