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嗣可比什么都重要!她朝碧柳递了个眼色,从碧柳手中接过一个古朴的紫木盒:“殿下,臣妾前些日子收拾箱笼,无意中翻出了当年抄写的一些诗词。”
她将紫木盒递给徐公公,继续道,“这些诗词都是先太子在殿下您去了齐国之后所作,臣妾想着兴许殿下会想一观,便顺道带了过来。”
纪衍诺的手微微一顿,徐公公忙将盒子捧了过去打开。纪衍诺缓缓地吁了口气,伸手将紫木盒里纸取了出来,凝神细看。
他一张一张地翻,太子妃的心也跟着渐渐透出了喜悦。
殿下对先太子的心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手里的这些先太子相关的物事,都是她接近殿下最好的筹码。
有时候真恨当年怎么不多弄些先太子的物事留着,这样她也好多谢机会来找殿下。
纪衍诺将先太子的诗词看了一遍,看得很是认真,随后才看向太子妃道:“这些诗词可否留下来让本宫誊抄一遍?”
太子妃惊喜地抬眸应道:“自是可以的。”
她这一招果然用对了!纪衍诺颔首,把纸张放回紫木盒中。
“本宫尚有公务要忙,如若无事便退下罢。”
太子妃心
满意足地点点头,娇声道:“是,殿下。”
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纪衍诺忽地又唤住了她:“且慢。”
太子妃心中微喜,忙又转回去笑盈盈地望向纪衍诺。
纪衍诺眸光淡淡地看向她:“本宫知你对先太子的一片真心实意,这很好。以后守着你的本心过日子,本宫会敬你为嫂。”
言罢,他继续拿起公文细看,太子妃当下就愣住了,宛若头顶被一道惊雷劈过,炸得她久久没有回过身来。
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敬她为嫂?殿下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她一颗芳心早就尽数投放在殿下身上,对先太子不过是兄妹之情,殿下可切切不能想偏了啊!
“殿下,”太子妃急急地辩解道,“臣妾跟您一样,只是敬先太子为兄长,对他并无半点男女之情!臣妾这心里头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殿下您一个人啊!”
纪衍诺的手蓦地一紧,黑眸冷冷一眯抬起了眼:“你、说、什、么?”
纪衍诺听得火大,太子妃竟然说对对皇兄毫无情意?
她原本就该是皇兄的侧妃,心里怎么还装的下别的男人?
她还胆敢说这个男人就是他?她这是想将他们
兄弟两人玩弄在手掌心里才甘心?
皇兄曾经在给他的信中提过太子妃即将被封为他的侧妃,还提过太子妃虽然年幼但是对他一片痴情。
皇后指婚的时候,他曾想过拒绝,可皇后说太子妃若是无法成为太子妃恐怕再难议亲,他念在皇兄提过的只片言语,心想将太子妃供在府里亦不是难事。
横竖,那个时候的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无论谁做太子妃,对他来说都一样。
可现在,太子妃居然说出这样荒谬的言论,让他恨不得立即就将她扫地出门!
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真是枉费皇兄曾念过她的好,她根本不配!
“滚!”纪衍诺恼怒地一锤桌子,双眼迸发出如利刃般的锐光。
太子妃吓得登时软了腿,幸好碧翠和碧柳机敏地扶住了她。
三人跌跌撞撞地出了书房,逃也似地离开了雍檀宫。
直到走了长长的一段路,那股差点被纪衍诺撕碎的恐惧感才缓解了下来。
太子妃回到兰熙宫后便躺上了床:“去替本宫煎些压惊汤过来。”
她失神地吩咐了一句,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刚才殿下的眼神带了杀意,她没有看错。
可是,为什么殿
下会那样?
她明明是向殿下表白心意,殿下为什么会怒而至此?
太子妃细细思量,殿下原本在说会敬她为嫂时,对她的态度是少有的温和,可当她否认了对先太子的心意表白后,殿下才变得怒气勃发。
难道……殿下不喜欢她的真心,宁愿她爱的人是先太子?
这个想法宛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的脑海。
太子妃瞬间就回想起和纪衍诺新婚夜时他说过的话。
殿下他,一直都将她当嫂子来看待,所以才会从来不碰她?
老天!太子妃猛地用双手蒙住了脸。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她的这辈子岂不是全毁掉了?
殿下对先太子的心意她非常清楚,若殿下只希望她爱的是先太子,那她对殿下的表白无异于就是当面打了殿下一个耳光!
难怪殿下会气成那样,太子妃颓然地软倒在床上,思绪凌乱纷杂。
现在,她又该怎么办?原本还对殿下有着一些希望,如今却尽数破灭了。
从刚才殿下那眼神看来,她若是承认心中只有先太子,恐怕还能顺遂如意地做她的太子妃,日后殿下若是登了那个位置,说不定会尊她为皇后。
可若她坚持心爱之人
是殿下——说不定连太子妃这个位置都坐不稳,更遑论日后的那个位置!
太子妃骤然抓紧了胸口的衣裳,她奋力地摇了摇头。
不行,她不可以失去太子妃的位置,甚至不能失去未来皇后的位置!
殿下若是不要她的爱,那就不爱!
就算没有殿下的呵护,只要她的位置最尊贵,她就能过得最好!
即便是有叶侧妃那样的人在又如何,还不是得对她俯首?
母亲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