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走上前去,亲自将已经褪色的红色大门推开,一副萧瑟之景映入眼帘。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每次来都只是在门口看一看,从不敢进去。”徐鹤松说道。
玉芸璇没有说什么,但她能明白徐鹤松的感受,这里面锁着他儿时最美好的记忆,他心里向往着,可母亲已故,物是人非,看了只会触景伤情,徒增伤悲,因而不敢走进去。
“那今天为什么要回来?”
徐鹤松回过头,牵起玉芸璇的手,笑了笑说:“因为现在有你在。”
踏入大门,看见正厅门前的花园已经花草凋零,枯叶遍地,唯有园子中央的一棵梧桐树还披着些许绿色。
徐鹤松很快命人将宅院收拾出来,不到两个时辰,整个院子就焕然一新了。
晚上,用完膳后,玉芸璇由侍女陪着,来到原来徐鹤松母亲居住过的院里歇息。
然而到了很晚,她都没有睡着,于是干脆披上外衣出来走走。
现在虽是冬天,但这里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即便是深夜,却也都并不觉得冷。借着门廊下的灯火,玉芸璇在院中转了转,然后行至石桌旁坐下,不期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不
睡,在想什么呢?
此时此刻,他在哪里,她不见了,他可有担忧?
玉芸璇抬头望着那轮皎月,同样是这轮明月,那时候她同萧昀晨两人相依偎着赏月数星星的时光仿佛近在眼前。
想起那男人的样貌,玉芸璇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
“芸璇?”徐鹤松的眼神沉了沉,但还是出声唤了一句。
玉芸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有些茫然无措地对上徐鹤松那双澄净的眸子,瞬间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羞愧感不由得爬上心头。
“没事,只是想家了。”玉芸璇有些狼狈地掩饰着,只是这个借口着实不太高明。
徐鹤松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柔声道:“你要是愿意跟我在一起,那这里也会是你的家的。”
此话一出,玉芸璇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身子,想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而这细微的动作落在徐鹤松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清澈的眼神中划过一抹痛苦。徐鹤松苦笑道:“我说说罢了,芸璇大可不必当真。我知道你还没放下他,我不会逼迫你的。”
玉芸璇心中不忍,只好开口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只是原谅我暂时还
没办法回应你,毕竟我们之间还有仇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些歇息。”
说着玉芸璇就慌忙站起身来转身要离去。
呵。还有仇恨。徐鹤松自嘲着,他自己都从未想到他会有这么一个能够左右他心智的人存在于他的身边,他爱她,但他也伤害过她。
“你住的那间屋子,是我母亲住过的。”徐鹤松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玉芸璇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似是在等他的后文。
徐鹤松坐在石凳上,也是抬头望着夜空,余光中是玉芸璇的背影。他轻笑:“芸璇,你和我母亲真的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说罢,他转过头,朝着玉芸璇温柔一笑。哪怕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并不会看见。
“我创造归帆阁以来,没有任何事物是会阻碍到我的发展的。除了你。对于一个一心只有复仇和强大的人来说,感情是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可能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而你,就是这块绊脚石,只是,我现在愿意把这块石头搬起来,甚至为了你,放弃归帆阁,放弃复仇。”
玉芸璇的眉头一皱,轻声道:“夜凉了,早点休息吧。”三步并两步地逃也似的进了房
间。
她不是不愿意回应徐鹤松,只是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过于危险,他曾派人追杀她的阴影还在心中萦绕。可现在却又衣服温柔的模样让她接受他。
反差过大,令她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远不敢就这样轻易相信他。
况且,此行,也是他强行掳走她。
院中美丽的身影走了,只留下一个孤寂的男子落寞地望着她消失的那处房门。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的,不知道你到底懂不懂。
徐鹤松一闭上眼,就全然是玉芸璇,那个笑颜如花的她,那个面露恐惧的她。他承认他确实伤害过玉芸璇,但是现在他想弥补了,为何她却不愿意接受呢?
不过,既然这里是在利州,那么就是他的主场,说什么做什么,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月光下,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朗的笑意。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驿站里,一个身着华衣的男子正背手立于窗边,望着那轮明月呢喃着。
“芸璇,你现在在何处,可还安好。”
萧昀晨心中恼怒着,他恼怒那个女人变心了,眼中不再只有自己。也恼怒着那个男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掳走了他。
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定会去找那个男人算账,哪怕是两败俱伤,哪怕那个男人拥有着庞大的归帆阁。
“王爷,天色晚了,早些歇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陈安只是见到萧昀晨房中的油灯还亮着,便进来看看。
萧昀晨回过头淡淡道:“嗯。距离利州还有多远?”
陈安沉吟了片刻,拱手道:“大约还有四十公里左右,马车的话两天就到了。”
萧昀晨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陈安抬眼见着萧昀晨满脸愁云惨淡的模样,试探道:“王爷,小的以为,那徐鹤松定然不会对公主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