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新到了一批酒,应该符合您的口味,请吧。”有人出面岔开话题。
说话的人看上去大约五十岁左右,温子良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不似方才强势,在场几人宁璃基本都认识。
下瞬,温子良侧过身体,宁璃彻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
“宁小姐。”
“宁小姐。”几人连忙问候,温子良周身冷意散了一些。
“有劳各位叔伯照顾。”宁璃也不客气,直言挑明,将几人准备好的说辞怼回腹中,若足够重视宁璃,便不会忽略宁璃,这明显是想将宁璃边缘化,只是谁都没料到温子良会这么看重宁璃。
“您客气了。”几人按下小心思,不敢再怠慢宁璃。
一行人离开原地,唯有梁家旻落在队伍后方,宁璃饶有兴味地睨了一眼温子良,这男人是不是做得太狠绝了?
明着踩梁家旻的脸面,是准备与梁家撕破脸了?
现在可不是四处树敌的时候。
“这里的溏心干鲍不错。”温子良放慢脚步,让两人步调保持一致。
听罢,宁璃失笑,没看到后面几位都已经如履薄冰了么。
包房不大,但装潢风格大有乾坤,道尽古典主义。
玉面屏风,檀木桌椅,暗藏格调,宁璃一看便知对面的几扇屏风是前不久轰动拍卖界的大师级作品,据说是陈家拍走的,成交价在千万美金。
整块料子不算大,但胜在种水,这种面积的作品种水还能达到具备冰感的地步,且整块料子厚度可观,已经非常难得。
除去料子本身珍贵之外,雕工同样震撼,一般来说这种品相的原石不会轻易用来雕刻题材,宁璃也算是半个原石收藏家,知晓这块料子可遇不可求,当初屏风拍卖时,宁璃还关注过。
事后她才得知,原来她两年前所获的冠军奖杯,与这块屏风是同一块料子出的,那时候宁璃只觉奖杯设计者心思巧妙。
以玉雕刻,既显贵重,又引人难忘,宁璃本人偏爱翡翠,只是家中父母更喜爱以油润制胜的和田玉,宁璃从五岁开始便拥有自己的藏品库,里面永远是翡翠的作品最多。
若说她最爱哪个品相的翡翠,莫过于龙石种,那晚,温子良从拿出耳钉的那刻起,就抓住了她的心。
诱惑难挡,美色亦然,宁璃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收了温子良的这份礼,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好东西。
“环境不错。”有人展开话题,氛围终于轻松起来。
所有人看着温子良先为宁璃拉开座椅,然后才落座,众人心中七上八下,各有盘算。
“看来宁小姐对雕刻也了解?”
“许叔金睛火眼。”宁璃笑道,不卑不亢,完全不怯场。
对面被唤作许叔的中年男人心下讶然,这种姿态......简直是与六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许伟泽暗暗观察温子良,心头瞬间压上一块石头,偏生温子良似是无意扫过他的脸,许伟泽心脏猛缩。
刚才,他看得清楚,这个宁璃分明是与温子良并肩而走的。
商务礼仪中,若宁璃低于温氏一头,就要自觉走在温子良身后,怎么会有胆量在温子良面前这么放肆?
“听说,这屏风以前是陈嘉豪的东西?”许伟泽笑呵呵地问,仿佛一位和善长辈。
脚下的地方不是籣园,而是最新开发出来的一块商圈,这个圈子里的私人会所多达数十个,一行人来的是当中最隐秘的一个,阶级够不上的人进不来。
屏风的确是陈家拍走的,但后面宁璃也听说好像转手了。
“应该是。”宁璃游刃有余地应付。
女人话落,耳边响起水流声,是温子良在沏茶。
男人手上动作枯燥,却莫名引人注目,宁璃眼角轻动,她坐在右边,上一次与陈嘉豪见面,同样是她在右,温子良在左。
然后,这个男人亲手泡了壶茶,滋味不浓不淡,刚刚好。
“哗----”水流顺着壶嘴而下,热雾蔓延开来。
“还烫。”倒完茶,温子良看着宁璃,语气认真。
一套动作与上次半点不差,并且还是一样的目中无人,气场这东西很玄妙,话或多或少有时候没办法直观体现一个人气场的强弱。
宁璃谈过不少生意,更见过不计其数的老板与决策者,迄今为止与温子良一般于谈笑风生间,以压倒性气势轻松控场的人......她还未见过。
纪云庭谈判时要多了些刻意诱导,宁璃与纪云庭谈话时最大的感触就是对方全程在玩心理博弈,但温子良不同,能用暴力手段解决,他绝不会用其他方式。
相比之下,纪云庭确实算得上快准狠,可是温子良比他更快、更狠、更准,一举一动间藏着独属于顶级翡翠的那份冷感与刚硬。
该走迂回路数的时候,他一定不会犹豫,太知进退,也太懂分寸。
“这里的老板倒是和陈嘉豪聊得来,我可是知道陈嘉豪这小子最钟意玉这个东西,之前不是说有尊玉佛......”
“喝茶,许叔。”温子良沉声打断,强横中又带着温吞。
就差没有明着说许伟泽话太多。
果然,许伟泽的脸色终于变化,场面僵持。
“不过雕工确实不错,我手里有个奖杯,雕工风格与这块屏风相似,许叔要是特别钟意,陈总那边我去说。”宁璃一番话点破自己与陈嘉豪的关系,直接将许伟泽的试探挡回去,许伟泽尴尬至极,他清楚宁璃心肠硬,不好惹,但唯独没想到宁璃居然是个刺头!
话接得不紧不慢,却尽显气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