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困死地?”
明临达野气结:
“老将军何出此言?”
“我国内城立于平原,以石条垒砌,坚固绝伦,而丸都山城更是四周环山倚为屏障,以山腹为宫,以谷口为门,城防与自然结合为一,乃是绝无可能攻克之雄城!”
“那汉军这次耍小把戏,偷下了我坐原城塞,但王都的双子雄城他们断无攻克之理!”
“只要守住王都,他们久攻不下唯有乖乖退去这一条路可走。”
依托坚固的王城死守,这便是明临达野的最终手段。
不过他一人不能分身,故而他便想到征召素有名望与手段的老将军椽那加去镇守丸都山城以为其屏障。
明临达野却不曾想,他刚开口就被这老将军给劈头盖脸一顿驳斥:
“你这是纸上谈兵!”
“诚然,王都坚固不假,但是那汉军又岂是好相与的?”
“轻易放弃国中领土,龟缩在王城,且不说城中有没有足够粮食养活大军和百姓。”
“就说如今正值春播时节,让汉军一路畅通无阻的长驱直入我王国核心领地,他们大可轻松就粮当地,赖着不走。”
“你还想他们乖乖退去?那怕是咱们要被活活困死了!”
明临达野顿时哑口无言。
他并非蠢货,只是并不怎么精通军事。
此时一经点拨马上发现了问题。
王城固然坚固,但是高句丽几百年发展,就像大汉洛阳城高大的城墙早就不能护住全城一样,高句丽国都的人口也早就超过了当时设计上的极限。
丸都山城属于军事要塞还好些,而国内城作为平原,平民们早就超出了数次修建的外郭,根本无法全部保护。
这时,再突然往城中再驻扎几千人兵士,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一念及此,明临达野顿感一阵无力,他双目通红问道:
“依老将军之计,我等又该当如何,难道王都竟不可守了吗?”
“非也。”
椽那加老将军挥手道:
“王都必须要守,但不可一味的退缩困守。”
“首先莫离支当务之急便是遣散城中的闲杂人等,坚壁清野,统一思想。”
“那些于守城无用的商人百姓,还有那些心怀鬼胎的各部族人,必须把他们统统赶走,减少被围时的消耗,尽可能多的入驻守军。”
明临达野听了连连点头:“该当如此。”
“然后,请莫离支给我两千骑兵,驻于北方石头城,以作游击。”
“什么,你要带兵出去?!”
明临达野大惊失色。
他本来是叫椽那加来加强防守,怎料他竟然想借兵跑路???
岂有此理!
说话间他的眼神都带起了杀意。
“莫离支误会了。”
椽那加久经沙场自然读得懂杀气,长叹一声道:
“孤城不可守啊!”
“我王城在国之南,一旦被汉军围困,则大半国土都将失去控制。”
“那汉军来势汹汹,又有多勿部带路,他们一旦借围城之机,放出谣言说京师城破,接管其他领地,届时莫离支便是以王都孤城对全国之力,焉能得胜?”
说话间,椽那加指着地图北边:
“唯有我以快骑,先行驻扎此地,扼守要道,届时汉军便如芒刺在背。”
“我进可顺水而下,骚扰汉军粮道,干扰他们进军,退可联通国土,引汉军分兵不能全力围困我京师。”
“唯有如此,王都才能长期坚守下去!”
明临达野的脸色一连数变,他既知道椽那加所言有理,又担心这老头带着他的兵跑了到时候登高一呼。
端的是左右为难。
哎,难啊难。
要是我儿优吉还在,那至于为难至此啊。
然而战争便是如此,永远都没有最好的时候,就更别提他们还是劣势对局了。
于是乎,在思虑半晌后,明临达野最终还是咬牙同意了这个方案:
“这两千骑还望将军好好利用,一定要成功牵制汉军,保社稷之安危呀!”
“老臣领命!”
椽那加老将军郑重地接过兵符,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宫殿,即刻动身前往北方石头城。
而随着他的离去,明临达野一道道命令下发,高句丽的防线迅速调整。
为了生存,为了独立,明临达野是殚精竭虑,竭尽所能。
最先被开刀的便是城中之前那些对他颇有微词的各部政敌们。
大敌当前之下,莫离支一道道手书发下,这些人被冠以通敌之名拉到菜市场斩首。
他们的家产被充公,家奴被解散。
紧接着,卫兵们又四处出击,先是驱赶城中乞丐流浪汉出城,紧接着又开始征收守城税。
凡交不出足够铜钱和粮食的百姓,则当即被逐出城去。
国内城中,哭号震天,青壮年被强行征召入伍,而大量的妇女儿童和老人则被驱逐出城去。
他们推着车,抱着娃,一步一个脚印,沿着马訾水,也就是鸭绿江向东北转移。
城中百姓如此,城外的人就更加凄惨了。
国内城周边的平原是高句丽人久经开发的熟地,是他们世代生存的家园。
如今一道冷冰冰的坚壁清野的命令下来,他们的房屋被拆毁,粮食被没收,不得不忍痛放弃自己辛勤耕耘的土地和家园,带着家当,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