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不同,那是一双漆黑到发亮的眼睛,像隐匿在暗处蹲守猎物的猎手,突然放出敏锐且无可躲避的一枪,冲击力极强。严凯手机差点没拿稳,等回过神,他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
他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被一个丫头片子的眼神怵到。倒吸了几口凉气,他把伞往肩上搭了搭,点开梁逸洲的q.q,找到刚才下意识拍下的照片,发送。一一拍的时候被发现了,差点下死………
如实说好像有点丢人。
严凯删掉敲进去的一行字,纠结着。
梁逸洲:【在哪?】
严凯:?
梁逸洲:【哪个公交站?我现在过来。】
梁逸洲:【你在那等着,先别让她走。)
严凯一头雾水,那边接连蹦出两条消息,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站牌,不等回复过去,一辆公交车自他身边飞驰过,溅起一地水花。
他转过身往回走,少女和小男孩已经上了车。这是祝安宁回到榕城的第六天。
虽然陈华章给她取名叫安宁,但迄今为止,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点也不安宁。
三年前,祝安宁跟着漂亮女人朱婉珍来到榕城,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但没想到,不出两个月,朱婉珍的美容院出了问题,她的两个合伙人卷款跑了,留下一地稀烂的债务。
要债的隔三差五找上门,朱婉珍拆东墙补西墙,借了高利贷,别说翘首期盼的好日子了,第二天能不能全须全尾地醒来都是个问题。
她也想过偷偷跑回三叔公家,或者打电话给陈轩,可她又怕追债的追到茵水镇,仅存的一点良心让她无法把这份厄运带给三叔公和陈轩,尽管她从小就不喜欢陈轩,但他是自己的亲人。
后来,朱婉珍带着她躲到了广江市。
不得不说,人的运气有时候会改变命运,朱婉珍在这边又一次抓住了命运的馈赠,在电商还没普及的零八零九年,朱婉珍在一个服装女老板手下做起了电商。那时正是这个行业从新兴往鼎盛发展的红利期,朱婉珍站在行业的风口上,吹到了扭转困局的春风,她从起初女老板的得力干将到后来自己挑大梁单干,不仅还清了债务,还累积了不少财富。
人低谷时,诸事不顺;翻盘走入顺境时,连飞过来的一块石头都是垫脚石。
朱婉珍的生意越做越好,包下了服装市场的几个档口,还准备发展自己的品牌,在这期间,她还在一次会展中遇到了一个服装厂商的老板,两人志趣相投一见如故,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陈韫容。
陈韫容是榕城人,两人坠入爱河后,陈韫容一周会来看她们三四次,他是个大方且浪漫的人,每次见面都会给她们带称心的礼物,听说他离过一次婚,有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儿子,也就是她身边这位下雨天也硬要出来玩的小少爷,陈灿。
朱婉珍和他结婚后,询问过祝安宁以后想继续在广江生活还是回到榕城。
对祝安宁来说,这两个城市差不多,夏天一样的闷热,冬天一样的阴雨连绵,潮湿森冷。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榕城。
或许她不想有情人婚后还分隔两地吧。
公交车摇摇晃晃,到站停下。
祝安宁带着陈灿下车,往奢华的别墅区走。因为陈灿在公交车一直瞪自己,现在祝安宁的伞只撑在自己头了顶。
雨不大,但抵不过被风吹在脸上凛冽如刀,祝安宁看得出来他想往自己伞下钻,于是她故意加快了脚步,把他撇在后面。
终于走到别墅门口,她看到陈韫容的车停在车库前,又赶紧退回去,把伞塞给了陈灿,自己淋着雨亦趋亦步地跟在他身后进门。
“宁宁回来了啊。”
餐厅里,水晶吊灯已经亮起,朱婉珍听见动静,走出来看到两人笑着问,“怎么两个宝贝都淋湿了呀?”陈灿眼珠子转了转,抬起头。
祝安宁摸了摸他扎手的头发,抢先微笑说:“出门的时候没下雨,只带了一把伞。”
“那下次下雨了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们。”朱婉珍说着去卫生间拿了两条干毛巾,“对了,宁宁,陈叔叔今天下午帮你把转学的事办好了,天青实验中学,环境还不错,喜欢吗?”
对祝安宁这种学渣来说,学校没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就是换个地方得过且过,不过这不妨碍她知道天青是榕城最好的高中。陈韫容居然愿意大费周章地帮她转到这个学校。
祝安宁很惊讶,不过她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点头:“喜欢,谢谢陈叔叔。”
“都是一家人,不用谢。”
榕城的雨,连绵得像斩不断的流水,开学那天,终于放了晴,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有种不真实的暖意。陈韫容亲自开车送祝安宁去学校。
学校很大,因为是前几年才搬的新校区,环境也很漂亮,行道旁除了修剪整齐的树,还种了一排花坛,比她之前在广江读的私立学校还有格调。
她乖巧地跟着陈韫容走进教学楼,接待她们的是一位温和的中年男老师,也是她的班主任,马唯军,陈韫容应该提前和他打过招呼,马唯军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寒暄过后,马唯军让祝安宁先到他办公室等待。大概刚开学比较忙,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马唯军才过来领她去教室。
他长得太过慈祥,又总是面带微笑,学生们都不怎么怕他,走到班级门口,里面依然一片闹哄哄的,直到他拍了拍讲台,才安静下来。
“同学们新年好,这个学期,我们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一一"眼见底下又要嘈杂起来,他转头看向门口的祝安宁。祝安宁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走进教室,拿起讲台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让我们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