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蓦然攥紧了手心。
好半晌,才拖着僵硬的双腿缓缓走到他面前,“你这样,是为了惩罚我的离开,还是为了诱我出现?”
她声音艰涩的道,“如果是后者,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过剩下的人。如果是前者……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他们几个和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你不如干脆杀了我?”
她直勾勾的望着他,说出的话那么强硬倔强,身体却微微打着颤儿。
可是萧墨寒知道,她不是害怕。
或者说,不是怕死,而是害怕脚边那颗脑袋。
萧墨寒眸光微凝,“你觉得朕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
“浅浅,你知道。”
夏清浅微微一震,瞳孔不断的收缩又放大。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浅浅,从前要么就是清妃,要么就是连名带姓的夏清浅。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第一次以如此亲昵的口吻唤她的名字,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本来只是后者而已。”男人低沉的嗓音甚至透着几分温柔的错觉,“如果你没有找皇姑母来,如果你早一点出现,朕不会动他们。”
可她什么都做了,惹得他不快,于是他就把后者变成了前者。
柳絮的死,就是对她的惩罚么?
想到这里,夏清浅的手心一下子攥
得更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的肉里,刺痛又麻木。
萧墨寒看着她煞白的脸色,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什么,指尖轻抚她耳鬓的发丝,“跟朕回宫,嗯?”
夏清浅缓缓仰头,视线好半晌才聚焦在他脸上,冰冷而嘲讽。
她还有说不的权力吗?
柳絮死了,可白霜还活着,这么多的侍卫还活着。
如果她拒绝,这些人都会死——虽然即便他们死了也不是她杀的,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感觉并不比亲自动手好多少。
她比不过他狠心,就只能妥协。
“……好。”
萧墨寒看着她点头,眼底的冷意这才褪去几分,“监斩官,把剩下的人都放了,送回宫里。”
监斩官被这出大戏弄得一愣一愣的,闻言才骤然回过神来,“是!”
不只是他,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震惊。
“这人……竟真的是清妃娘娘?”
“没想到人都到刑场了,还能从刽子手的刀下抢回一条命,皇上果然是宠爱清妃啊!”
“说不定皇上本来就是为了诱清妃娘娘出现,才故意使的这一出呢!”
“……”
底下议论声不断,大长公主神色复杂。
看着夏清浅脆弱的身影,原本想要上前说什么,可是刚好此时,地
上那颗脑袋滚了一下,吓得女人脸色陡然煞白,然后就被那道明黄的身影打横抱了起来。
大长公主的脚步就这么止住了。
看着帝王抱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她神色愈发复杂,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
端王府,前厅。
英俊的男人坐在主位上,唇畔挂着一缕薄笑,手中还拿茶盖缓缓的拨动着茶沫,兴致颇好。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清妃与皇上果然闹起来了!”管家在下方激动的夸赞道。
“本王只是比旁人更了解皇兄一点而已。”萧景玉低嗤道。
他知道,良妃对皇兄很重要。
几日前他设计将良妃骗去皇家猎场,原本离间夏清浅和皇兄的关系,报那女人破坏他计划之仇。
不过没想到,事情的进展远远超乎他的意料。
短短三日,他们就从恩恩爱爱,闹到了分道扬镳这一步。
虽然他依旧没能确定皇兄的发病日,不过……
萧景玉唇畔的弧度深了几分,“现在这情势,本王忽然改变主意了。”
管家一愣,“您的意思是……”
萧景玉敛眸,“拉拢清妃。”
………
夏清浅回到了凤栖宫。
凤栖宫原本只有她和白霜柳絮三人,此刻却多了一堆从未见过的太监宫女,不知是伺候还是监视。
不过夏清浅也不在意,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往里走去。
新来的宫女看着她身上为了易容而故意穿得脏破的衣裳,急忙迎上前来,“娘娘可要沐浴?”
“不必。”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帝王的声音也紧接着响起,“给她准备热水。”
夏清浅看了他一眼。
宫女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讪讪的点头,“是。”
夏清浅淡淡的道:“我要沐浴的话,是不是能麻烦您出去?”
男人漆黑的眸定定的注视着她。
长达半分钟的时间里,四周都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良久,他才意味不明的开口,“你打算一直这么跟朕闹脾气?”
闹脾气?
她不想沐浴的时候被人看着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么?
夏清浅扯了下唇。
宫女很快就送热水进来,浴桶四周时间氤氲起了水汽,弥漫着暖融融的错觉。
夏清浅看着他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你不出去,是吗?”
萧墨寒冷笑一声,没有接话。
他以为她会一直跟他僵持下去,可是下一秒,女人却当着他的面直接抽开了腰带,旁若无人的开始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