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了歉,语气甚至透着几分低声下气。
对于强势霸道的帝王而言,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
就连夏清浅都觉得,她再拒绝,好像都成了她的错。
可是……
她突兀的笑了一声,看着他棱角分明的恍若透着几分深情的侧脸,“我有决定的权力吗?”
男人身形更僵。
冬夜里的实在很冷,刮在脸上有种针扎般的刺骨,寒彻心骨。
萧墨寒缓缓的松开她,站直了身子重新看着她,“言则,要是你有权决定,还是会走?”
女人唇畔弧度渐深,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没有看他。
萧墨寒脸色一冷,“夏清浅!”
女人眼皮动了动,视线终于落在他的脸上,“你是觉得你没有真的杀了柳絮,只是拿一条人命随便吓唬了我一番,我就该感激涕零的与你冰释前嫌,或者兴高采烈的留下来吗?”
那她这两日所有的惊恐心悸和不安自责,全都白受了么?
就因为他的一个念头,她凭什么就要遭受这些?
萧墨寒微微一震。
女人轻笑,“绿茵提议杀你的时候,我真的动过这样念头。柳絮对我很重要,你随随便便夺她性命,还拿一堆无辜之人来威胁我,你不该死吗?”
她的脸色依旧
苍白,却不再是刚才凤栖宫里那般脆弱彷徨的模样,似乎又恢复了初时的冷漠倨傲,“可你是皇帝啊,为一己之私杀一国之君,我做不到。”
萧墨寒脸上的神色愈发僵硬了。
在她昏迷之前他也问过,为什么不杀他——彼时他甚至想着,或许她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舍?
可原来,只是因为他是皇帝么?
这一次,别说是指责,他就连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对于她这两日所受的伤害和折磨来说,好像什么文字都显得太过轻描淡写。
他阖了阖眸,声音莫名有些哑了,“朕可以给你时间忘记这件事。只要你不走,朕一定会补偿你。”
“怎么补偿?”夏清浅挑眉,“即便我可以当这两日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不是柳絮吧?”
柳絮活着,她确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甚至这份松懈不只是因为柳絮,也是因为……她不必再恨他。
可即便如此,他们之间的问题依旧存在。
想到这里,夏清浅的目光逐渐转淡,“我们就好聚好散,不行吗?”
“不可能!”
这一次,男人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斩钉截铁的吐出这三个字。
他可以道歉退让,可
以给她时间慢慢接受,不代表他可以放她走!
萧墨寒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念头——好像是她说要离开的时候,或者是他独自一人坐在凤栖宫里的时候,又或者是他终于在法场上见到她的那一刻。
一天一天,一次一次,他越来越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不能失去她。
男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酝酿着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阴沉和偏执,“浅浅,朕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其他的我们什么都好说,嗯?”
什么都好说?
夏清浅想问,那良妃呢?
天色渐渐亮起,她刚要开口,却忽然注意到某个方向闪过一道诡谲的白光!
夏清浅脸色微变,几乎是立刻转身。
萧墨寒下意识的拉住她,却见她倏地扭头,“这件事改日再说,你现在立刻跟我走。”
………
良妃寝宫。
德妃坐在良妃床边,愤愤的看着这个头上包扎着纱布的女人。
昨日之事,她越想越觉得生气。
明明是清妃把良妃推下高台,还引发了那个叫绿茵的女刺客和后面一系列的事,凭什么因为最后关头反水救了人,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可恨的是,皇上竟然一直陪着那个女人!
“
良妃,我看你就是脾气太好!”德妃没好气的道,“依你和皇上青梅竹马的关系,若是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也不至于被那小贱人欺负成这样!”
“你以为我不想吗?”良妃苦笑一声,“可你没瞧见么,昨日我说清妃推了我,皇上都不信。”
德妃心底嗤了一声,心想皇上何止是不信,分明是连探望都没来过。
她心里有些鄙夷,不过她要利用良妃对付夏清浅,所以只能留在这里同仇敌忾。
想到这里,她又试探着道:“不如这样,我们一块儿去求太后娘娘。有你这个苦主在,还有我们这么多的目击证人,太后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良妃一愣,旋即涩然的道:“可是我现在这幅样子,也没力气一个一个去找昨日的姐妹们……”
德妃知道她这是同意了,眼神微亮,“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说罢,便迅速起身往外走去。
良妃看着她的背影,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苦涩,嘴唇缓缓勾起,无声的吐出两个字,“蠢货。”
………
萧墨寒跟着夏清浅走到良妃寝宫门口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你要干什么?”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夏清浅停下脚步,扫了眼
他拉着她的手。
或者说,她是因为被他拉住,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然后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