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穆引月的肩头,“月儿,此事怪不得你,谁能知道那畜生不如的东西会这般包藏祸心,何况追根究底,只怕是因为为父和你乔伯伯的交情,让他顺着盯上了穆家,选了你。”
穆靖南说的乔伯伯,是以前的临安伯兼户部左侍郎乔志明。
此人是穆靖南的发小至交,其女还和穆家定了亲事,也正是那桩贪污案先前明面上的直接祸首。
正因为穆靖南与之私交甚笃亲如一家,这才被宋家盯上。
这点,穆引月也知道,事到如今,论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义。
穆引月道:“不说这些,父亲,我对这件案子知道的不多,只偶然知道是宋家的陷害,具体的不清楚,你先跟我说说这件案子你所知道的情况,看看可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可以用?”
穆靖南这才将案子的前因后果和穆引月道出。
前年秋天,勃北郡因干旱和蝗灾颗粒无收,以至于旱灾四起民不聊生,出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
皇帝派即将接掌户部的左侍郎乔志明带人前往赈灾,从全国各大粮仓调集万担粮食,拨款百万,然而非但没有平息那场旱灾,反而导致民乱迭起。
赈灾还没完,整个勃北郡都乱了,死了很多人。
朝廷派兵镇压乱局后,得知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民乱,是因为赈灾不到位。
不仅赈灾的银子到灾民手里不到十之一二,连粮食也少得可怜,其中还掺了沙子,这才让灾民逆反,怨怼朝廷。
皇帝还没问责,乔志明就自杀了。
皇帝气得将乔家举族诛灭,但是抄了乔家却没见到赈灾款,皇帝便派人追杀赈灾款的去向,令心腹范佑臣为钦差主理,彻查这桩贪污大案。
经过几个月的追查,查到乔志明自杀前留下的账本和认罪书,然而范佑臣刚查到这些,来不及上报就被灭口了,账本和认罪书也不知去向。
皇帝雷霆震怒,又派人继续查,却久久没有查出什么来。
原以为这个案子会不了了之,却在今年二月,范佑臣大人的心腹出现了,击鼓奉上账本和认罪书,以及乔志明留下的密信,举告穆家便是与乔志明合谋贪污赈灾钱粮的幕后主使。
并为了掩盖自家的罪行谋杀乔志明,还买凶截杀了范佑臣,他被范佑臣勒令带着证据离开,虽躲过一劫却身受重伤,还一直被穆家追杀。
天降大祸,穆家上下当时都懵了。
皇帝看过账本和认罪书,即刻问责穆靖南这个崇安侯。
穆靖南百口莫辩。
之后立案严查,陆续找到了穆靖南和乔志明勾结贪污的往来密信,灭口乔志明的密令信件,买凶杀手组织杀了范佑臣的重金和密信。
以及在穆家的庄子底下,挖出四十万两白银。
还有庄子的管事,也指证了此事,说那些银子是去年春天就运进去藏着的。
因为这些人证物证,加上穆靖南和乔志明的交情关系,穆家怎么都说不清了。
如此严谨的死案,确实是不好翻。
穆引月道:“……所以现在最有问题的,便是范大人那个手下,就算账本和认罪书是真的有,可既然父亲没做过,那他呈上的那些就是伪造的,”
“他失踪了一年才出现,说是穆家追杀和在养伤,可事实上俨然是为了配合宋铎的安排,他必定是被宋家收买控制了,只有让他改口说实话,此事便有转机。”
听了她的话,穆家男丁们却没有看到希望的反应,一个个面色沉重。
不等穆引月问,她的哥哥穆昀昇道:“已经晚了,那个人已经自杀了,跟陛下禀报完此事后,说是完成了范大人的遗命,当堂殉主了。”
什么?
那就麻烦了。
不过……
穆引月道:“他殉主,说明不怕死,那他肯帮着污蔑穆家,必定是被宋家拿捏了什么软肋,这也是一条线索。”
穆三爷道:“二丫头啊,这事儿三叔查过了,此人是孤儿,被范大人救回带在身边多年,没有家人,又能有什么软肋?”
那就奇怪了。
不怕死,也没有家人软肋,怎么会如此帮着污蔑穆家?于他能有什么好处?
不对,没有这些,不代表就没有软肋,只是不在明面上而已。
还是得顺着这条线查一查。
这时,穆靖南道:“其实有一个线索,或许月儿你可以查一查。”
穆引月忙道:“父亲你说。”
穆靖南道:“你乔伯伯为官公正廉洁,绝不会贪污,就算他贪了,此事也必有内情,他身边的阿永你见过的,此人随他一起前往勃北赈灾,却在你乔伯伯死后便不知去向生死不明,或许你可以暗中查找阿永的下落,他若活着,必定知道些什么。”
穆引月顺着记忆回想,确实有这个人,每次见到乔志明,都能见到他
“女儿知道了,会想办法请太子殿下帮忙寻找这个人的。”
穆靖南道:“既然你不说,为父也不追问你和太子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只是你务必小心,切记保全自己再谈其他,莫要把自己也搭上,”
“尤其,宋家豺狼之心,既陷害穆家,必定不会放过你,何况你还要查穆家的冤案,他们更加容不得,你眼下也离不得宋家,务必要小心他们害你。”
“父亲放心,女儿知道了。”
之后连番关怀叮嘱,穆引月让人给他们买的衣裳棉被和一些所需物品送来,这才拜别了他们离开。
目送她离开,穆昀昇欣慰又心疼地道:“父亲,月儿成长了不少,变了个人似的,儿子还以为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