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冬安公主许我为妻。”
王平不回话,只是一个劲的落着老泪。
“可是后来,可是后来天降下一个萧遥!萧遥!”王勇大声吼着,“父亲大人可以改我之志,只因为‘父亲大人’这四个大字,他萧遥何德何能,竟将我拉下马来,竟敢将我拉下马来!”
王勇越说越激动,言辞激切,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王勇与萧遥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生不同时,死也不要同路,他萧遥若是上了天堂,我王勇一定去下地狱!”
望着言之凿凿的王勇,王平顿感肝肠寸断,一时间眯着老眼,嘴巴微微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父亲大人请看!”
说着王勇撕下护脖,露出了白白净净的脖子上那一道可怖的伤痕。
王平顿时心惊肉跳。
“父亲大人,我并非生来就是乱臣贼子,我也想到过独自死去,让萧遥存活于世……那一夜这短刀梦生也曾差点夺了我的性命,可就在我命将散的时候,我突然醒悟过来,我不愿意!我还有父亲大人,我还有王家未来的荣耀,我绝对不能就这样窝窝囊囊的死在宅子里!那么就只有萧遥去死了!”王勇继续说道。
王勇的话越来越冰凉,可越冰凉却越有分量,压得征战了大半辈子的王平老将军直不起腰来。
王平坐起在高高的帅凳之上,而王勇瘫软在地上,父子二人相顾无言,短暂沉默。
片刻之后,王勇缓缓抽出了深深插在何真胸膛中的短刀,并缓缓在何真的衣服上擦拭着。
“那一夜,我应该是死过一次了,于是我给我的这把小短刀起名叫做‘梦生’。”王勇自言自语着。
王平依旧不说话,泪眼婆娑的望着王勇,望着这个曾经最令自己骄傲的儿子。
突然,王勇的眼神再一次犀利起来,他将短刀再次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勇儿!”王平大呼。
“父亲大人,凭我一人,想杀萧遥简直是异想天开,而我与他是万万不能共同生存在这个世上的。”王勇冷冷的说道:“望父亲大人明察,如若父亲愿意为国尽忠,勇儿便当即自裁,绝不为难父亲,更不会给父亲大人留下任何污名。”
此时的大帐之中,躺着一具青年人的尸体,而另一位年轻人则是以死相逼,徒留下一个老人两眼热泪,身子微微颤抖着。
唉——
几个呼吸后,王平终于一声长叹,“勇儿的心思我已经明白了,先起来回去好好歇息吧,我过两日给你答复。”
王勇眼珠转了转,说道:“也好,父亲大人何时愿意收回孩儿这条小命,孩儿随时愿给。”
撂下这最后一句冷冰冰的话之后,王勇起身便出了大帐。
王平望着王勇的背影在自己的朦胧泪眼之中越来越模糊,直至出帐而去,心里顿时一阵酸楚,不由得泪如泉涌,
“若早知今日,当初勇儿学文之时不加拦阻该有多好……”王平无尽悔恨。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么个样子啊……”王平满心自责又夹杂着懊悔,一双老眼朦朦胧胧的。
王勇出了大帐,抬眼一望,月明星稀,一阵凉风迎面吹来。
王勇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而这种感觉自从教练场大败之后便再也没有感受过了。
另一边
,北军营帐之中,陈珂正匆匆赶往慕容南的帅帐。
“将军,您找我?”
陈珂匆匆忙忙掀开帘子朝着慕容南奔去。
“陈珂,你来了,我心中烦闷,你帮我开解开解!”慕容南说道。
“将军请讲。”陈珂恭敬道。
“我总觉得让何真这样的壮士去赴死,只是为了一场战争的的胜利,这样未免有些……”慕容南沉吟着,“这样的事对于何真这样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不公平!”
“是不公平。”陈珂小声说道。
“你也觉得?”慕容南追问道:“尤其何真还是我的心腹……此事若是传扬开来,谁还敢做我的心腹?”
陈珂却是不说话了。
“唉……”慕容南再叹一声,“为将者最应该爱惜的就是属下的生命,今日我……”
“大将军!”陈珂打断了慕容南。
慕容南抬眼望着帐中站着的陈珂,此时的陈珂站的笔挺,正冷冰冰的望着自己。
“大将军,切莫被蒙蔽心智!”陈珂阴沉沉说道:“难道大将军未曾听过一句古语‘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将功成万骨枯……”慕容南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