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嵬名宏图有些恍然。
良久,轻叹一口气。
“老夫本以为我党项谋划的足够精细,却没想到在叶小侯爷眼中竟然是漏洞百出。大靖能有叶小侯爷这般人物,当真是上天垂帘!”
“呵呵,国师大人的话言重了。我大靖人口四千余万,且多受儒家思想熏陶,出能人异士的几率本身就要比周边他国要大上不少。”
“要我说,党项国能有国师这等人才,才是真正的幸运!”
“不然,只怕在多年前,党项国便已经亡国了。”
叶玄这番话并非是恭维。
党项国建国之初,生产力甚至比突厥还要低下。
最后却一点点的变强,变好。
不是其治下的百姓多么勤劳多么能吃苦。
纯纯是每每从哪寥寥的几百万人之中出一个政治强人。
对内敢于大刀阔斧的改革,剔除旧疾沉疴,是党项国内部生产资料得到解放,生产力得到提升。
对外也敢于亮剑用兵,对周遭的国家进行征伐,一步步的拓展自己的疆域。
嵬名宏图却是苦涩的一笑。
“幸运?未必见得!我党项拥有雄主,也有贤臣,但王朝诞生的时机却是时机不适宜。背后有突厥大军压境,身前又有大靖这般庞然大物,想要在这九州天下争霸,是何其的艰难。”
“要我说,倒不如两相不占,学那南诏国做一大靖的附庸,倒是也没那么多烦心事,不会如现在这般,患得又患失。更不会有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灭族亡种的悲惨结局。”
叶玄自是对其这般话不以为意。
轻哼一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国师大人,我怎么感觉您这话不像是在感叹党项有多么的悲惨,更像是在炫耀呢?”
“炫耀?”
“难道不是?”叶玄扯嘴一笑,神情邪魅。
“所谓争霸天下,无非是讲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国师刚才说了,你觉得你们党项立国时机不对,夹在两大国之间,这暂且不提。说地利。在你的眼中甚至说在绝大部分党项人眼中,你们深处西北内陆,干旱少雨,粮食欠丰,不如我中原王朝沃野千里,地势平坦。可你有没有想过,也正是因为你们所处的位置,拥有贺兰山,黄河、阴山,祁连山等天然屏障,才阻隔了两大国的攻伐。”
“否则,以你党项国那弹丸之地,区区四五百万的人口,便是全民皆兵就能抵挡着住两大国的攻伐了?”
此话一出,嵬名河车立刻便不愿意了。
“怎么就抵挡不住,我党项拥有最精锐的铁鹞子打头阵,背后还有五十万大军,完全可以抵御两国攻伐,前几次便是例子!”
“是吗?”
叶玄当即玩味一笑,看向对方。
“嵬名将军,本侯问你一句。前几次两国对你党项的攻伐,最后你们是正面抵御的,还是撤出了兴庆府回到了羌族故地,最终才得以保全有生力量的?”
“自然回到了羌族故地,这只能说明我党项国主和父亲运筹帷幄,谋略得当。”
“本侯不否认这一点,因为这是人和的一方面。而这里面你们利用羌族故地作为后路,难道不是因为地利?再者,不论是突厥还是我大靖,真正厉害都是大兵团作战,可你们党项所处位置,偏偏各处有关隘和卡口,不利于大兵团运动,如此便是舍弃了两国的优势,而你们党项擅于的事小股骑兵的侵袭,以及对地势的了解,这才能每每占到便宜,你敢说这不是地利优势?”
“这……”
嵬名河车一阵无言。
叶玄看来他一眼,冷笑一声继续道:“最后,人和,”
“先前国师大人也说了,你们党项国几代雄主,都有强国争霸之梦,而代代也都有贤臣辅佐,此为人和。也正是因为有人和,在地利的帮助下,你们每每遭逢国家存亡之际都能逆转乾坤,死里逃生。”
“天时地利人和,此三要素,你们得了其中两种,已经是上天莫大的垂青了,再抱怨,不是炫耀又是什么?”
他的话,直接让嵬名宏图父子俩都是一阵沉默。
事实上,在今日叶玄这番话之前,他们还真没去分析过这些。
一直以来,在他们的认知之中。
党项国能有今日之成就,乃是他们党项人一代又一代人在艰苦卓绝的环境里,秉承着坚忍不拔,绝不服输的精神打拼出来的。
地理因素是阻碍他们发展壮大的最大障碍,绝对不是有利的因素。
现在叶玄这般一说,才让两人渐渐意识到,叶玄所言似乎并非不无道理。
可嵬名宏图今日奔着哭惨来的,又怎么会嘴上承认呢。
于是他摇头叹息一声,旋即又感慨道:“话虽如此,可相比于你们大靖,相比于突厥,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我党项终究属于弱势的一方不是吗?”
“天时地利占尽。国师大人,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不说突厥,单单说我大靖!我大靖开国之时,天下大乱,各地割据的军阀和农民起义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大靖高祖一介放牛娃,不通诗书,不通兵法,身边更无多少精兵悍将,仅凭着一腔热血和不怕死,敢想敢干,敢打敢拼的劲头,最终建立不世之功。在这期间,但凡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说我大靖占据天时,岂不是贻笑大方?”
“再说地利,我高祖发迹淮水,淮水之地虽是沃野千里,良田万顷,可那是在太平年间。一旦战乱,淮水之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四面八方,任何来敌,只要策马驰骋,便能顷刻间将你倾覆!而我高祖皇帝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