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帝面色已然是完全阴沉了下来。
他目露寒意的盯视着叶玄。
旁侧,
不论是叶定边还是誉王赵毅,亦或者镇国公郭茂才和那袁弘。
尽皆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叶玄刚才的这番话还需要理解吗?
他的的确确就是在点拨圣上呀。
这小子,今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一直在试探陛下的底线。
众人紧张不已,反观叶玄。
其脸上却带着一抹淡然浅笑,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呵呵,陛下,您为君,臣为臣,君是君,臣是臣,为臣者岂敢点拨君王呢?岂不是倒反天罡,乱了纲常?”
“倒反天罡,乱了纲常?哼!你小子还知道纲常二字,可朕怎么听都觉得你小子是在点拨朕!”
永盛帝眼神略微缓和,却依旧是冷哼一声继续道:”朕不是傻子,你先前的话不就是在说朕猜疑心重且有些优柔寡断,做不得决定吗,是也不是?”
叶玄重重点头:“是!”
此话一出。
叶定边几人心跳又漏了一拍。
心道,你这活祖宗,你是真不怕陛下降罪不成?
你说几句好听的能死呀?
永盛帝眼眸半眯,锐芒闪烁。
“那你还不承认是在点拨朕?”
“臣不承认。”
叶玄又笑着摇了摇头,神色依旧淡定从容。
“你!”
永盛帝狠狠的攥了攥拳头,额头已经有青筋冒出。
叶玄则是上前一步,躬身抱拳。
“陛下,臣先前所说的所有话都是劝谏,劝谏怎么可理解为点拨呢?”
“劝谏?”
这些永盛帝愣住了。
“陛下,您身为九五之尊,真龙天子。皇权乃是天授,得到上天认可的。试问普天之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点拨您?”
“臣只不过是尚未弱冠稍有聪慧的莽撞少年,得蒙陛下宠信,方能在这御书房内与陛下参议政事,提出一些抛砖引玉的建议和策略。如此已觉蒙受天恩,诚惶诚恐,又岂敢行乱了纲常之举,点拨陛下?”
“可……刚才你这些话,的确让朕很是不舒服!”
永盛帝皱了皱眉头,迟疑了一下又道。
依着这小子的话,他的确没胆子点拨自己。
可刚才他东拉西扯了一大堆,怎么感觉都像是在含沙射影的影射自己。
影射自己猜疑心中,影射自己优柔寡断且有些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叶玄当即又是一笑,直视着永盛帝。
“陛下,岂不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陛下之所以听臣之话很是不爽,自然是因为臣所劝谏之言俱是实话,故而难免会生出抵触的情绪。”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不错!陛下,这世上只要能利于治病的草药大多苦口,难以下咽。同样的道理,通常能让人进步对人有利的话通常也是不那么好听的。”
“陛下身为天子当更清楚这件事,朝堂之上那些让陛下听来极为受用之言,多是谄媚之言,只会让人麻痹,堕落,但对于陛下的江山却无任何的益处。相反,那些极其不好听的话术却往往对江山稳固具有极大的好处,但往往也会因为说来难听,被君主忽视,亦或者否定。”
永盛帝直接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眉头紧锁,眼眸中泛出一抹带着亮彩的涟漪,好似在不断的回想着什么。
良久,他再次抬头看向叶玄。
“好小子!你总是能说出一些令人振聋发聩之言,警醒朕。先前是朕情绪激动了。以后朕希望这样的劝谏能多多益善,如此,朕才能不断的改正自己的过失,我大靖也才能蒸蒸日上,早日实现一统天下之宏愿。”
叶玄微微一笑,躬身道:“呵呵,臣倒是更希望少一些劝谏。”
“为何?”
“陛下,劝谏虽然可以一定程度上让郡主改正错误,但并非绝对。有些事情,君主认定,臣子再怎么劝谏也是无用,劝多了反倒是引起杀身之祸。若为君者能多自省,以史为鉴,从中找出自己的弱点弊端,加以改正,比之臣下劝谏,效用可是要大的多呢。”
“嗯,你此话说的很对。便如今日你这番劝谏之言,也便是你。换作这屋内的其他任何人,朕都不带听的。”
“这或许也是为君者长年累月孤家寡人,独断专行所养成的坏毛病吧。”
“你且放心,虽说一些毛病不容易改,但为了朕之宏愿,朕还是愿意以史为鉴,多多自省的。”
永盛帝重新露出慈色,对叶玄说道。
叶玄:”陛下圣明!“
“圣明个屁!”永盛帝面色一寒,骂了自己一句,”若真圣明,岂会被那嵬名宏图蒙骗,又岂会在要不要与突厥合兵的事情上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说完,他转头看向了叶定边。
“叶爱卿。”
“陛下。”
“先前与突厥合兵党项的各项事宜继续推进,不再做更改!”
“老臣领旨!”
“嗯!除此之外,给朕拟一封给那党项国国主的国书,措辞要严厉,要带着申斥的语气。他党项国在我大靖境内所作的种种忤逆朕,忤逆大靖的行径都给我一一列举出来,要痛斥他们这些强盗且蛮横无理的行为。”
“除此之外,他们夺取羌族故地,强占南诏国的事情也要发一道圣旨过去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