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镇国公脸色缓和了些,蹙眉道,“你回了庭玉,只说这里头没事,让他安心睡着,不必跟着操心。”
程言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陆嫚嫚,才低声回了句,“是。”
见程言出了园子,镇国公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先将陆嫚嫚关在房中,吃喝照旧。”
话落,镇国公许是不愿呆在这糟心的地界,转身离去。
陆嫚嫚盯着他的背影,死死咬住下唇,眼中蓄起泪来。
那是父亲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就这么被人拿走了……
下人们跟着散去,独留她和崔氏呆在原地。
崔氏缓缓起身,扭头望着她,心中愈发不喜,“还不快滚回去!若不是你怀着身子,我非得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
陆嫚嫚半垂着头,听话离开。
转身之际,还听到崔氏在身后喋喋不休。
“我儿怎就娶了这么个祸害!”
陆嫚嫚脚步一顿,眼神凉了几分,未作停留,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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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园
“二少夫人,小的见老爷动了大怒,兰园被翻了个底掉,陆娘子也被人抓住了胳膊,像是兴师问罪呢。”程言站在屋内,小声禀告着。
梁晚余坐在床边,手中捏着绣棚闲打发时间,闻言只是勾了下唇,轻声道,“这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
程言退去,屋中只剩谢梁二人。
“既然问罪了陆嫚嫚,便说明了她手里头确有与陆宝忠相关的东西。”梁晚余低着头,半张小脸藏在阴影里,瞧不真切,“说不定……陆宝忠真的有后路。”
“那又如何?”谢庭玉躺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个圆橘,抛起又接住,玩的开怀,“陆宝忠心思不纯,坑人无数,如此杂碎自有天收。”
“我听说父亲今儿一整日没归家,都在宫里。”梁晚余抬眸望向他,语气凝重,“会不会是圣上起了疑心,才特意将父亲留在宫中?”
谢庭玉停下手,回眸瞧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你如此忧心做什么?我爹有数不清的银子,即便不在朝中,也够我们潇洒一生了。”
梁晚余抿紧粉唇,心中无奈,自知与他交谈是驴唇不对马嘴,索性闭口不言。
谢庭玉被家中保护的太好,向来心直口快,心直口快,有些事他能看得明白,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罢了。
这十九年来,他从未被任何人打压过,因着他自己就是强权,只有他打压别人的份。
如此心境,怎会清楚朝堂之上的汹涌?
“你为何不理我了?”谢庭玉不知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撑起身子,皱眉望着床上的姑娘,“我爹有钱,我娘也有钱,我们只管享福就好了,天塌下来也有他们顶着,你操劳那么多做什么?”
梁晚余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轻声道,“赶紧把床褥铺地上罢。”
谢庭玉面色有些古怪,却还是老老实实去柜子里抱来了被褥。
梁晚余望着手中的绣棚,一时也没了兴致,将东西扔在篮里,反身去铺床。
翌日清晨,玉露站在外头叩门,扬声道,“主子们该起了,今儿是回门的日子。”
梁晚余幽幽转醒,侧头望去,却见谢庭玉早就起了身,正蹲在地上叠被子。
“怎么醒这么早?”梁晚余揉着眼睛,小声喃喃道,“我爹又没回盛京,你急什么?”
“虽说定远侯尚在西北,但回门这般重要的日子,即便他不在,也该走个过场。”谢庭玉低头理着被褥,闷声道,“况且我爹娘备下了那么多好东西,就是为了给你长脸的。”
梁晚余不解,“给我长脸?”
谢庭玉动作一顿,声音更低了,“我爹娘知道我在盛京城的名声,也知道你嫁给我落人嘲笑,他们虽对咱俩的婚事有异,却也不愿见此情景,所以才想给你撑撑场面。”
梁晚余半垂下眸子,面露尴尬。
看来这门,还非回不可了。
马车在镇公府门前停驻,二人抬得红木箱子一个接一个的上了板车,大有将整个公府搬空的架势。
梁晚余坐在马车上,面露惊诧,“这……这都是给我的?”
“嗯。”谢庭玉靠着车壁,闭目养神,他睡了两夜地板,浑身酸痛,如今更是没力气答话了。
梁晚余见他这般,也闭了嘴,不再扰他。
车轮缓缓转动,朝着北边驶去,后头跟了一长条板车,赚足了百姓们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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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
马车在门前停稳,车夫放下脚凳,在一旁候着。
谢庭玉先下了马车,面上挂着笑,穿着也得体,不见风流气,倒真有几分清贵公子的模样。
梁晚余钻出马车,瞧着伸来自己面前的手,微微挑眉。
“愣着干什么?搭上来。”谢庭玉脸都要笑僵了,不停地眨着眼睛,示意梁晚余拉住他的手,“不远处有人瞧着!”
梁晚余忍住笑,将手搭在他手心,缓步下了车。
侯府下人一早就等在门口,见小姐归来,一个比一个开心,急忙开了门,迎主子进府。
数不清地回礼搬进侯府,谢庭玉的腰板都直了些,面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梁晚余瞥他一眼,心中觉得好笑,迈步朝府中走去。
谢庭玉跟在她身后,四处探着。
如今再来,已成府里的姑爷,与第一次进府的感觉自然是不同。
谢庭玉许是想到了什么,话中带笑,“梁晚余,你说若是定远侯人在盛京,得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