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玉露一直守在园子里,给花草浇水打发时间。
不多时,外头传来声响,玉露抬眼望去,见主子回府,赶忙迎了上去,“小姐。”
梁晚余瞧着她,面露疑色,“怎么一脸惊慌?”
玉露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果不出小姐所料,兰园那位心思不老实。”
梁晚余脸色沉下,扫了眼园子里洒扫的下人,轻声说了句,“去屋里说。”
主仆三人进了屋,玉竹确定附近无人,这才谨慎的关好门。
“小姐。”玉露凑过去,小声道,“婢子一直留意着兰园,今儿瞧见兰园的彩霞拦住了大少夫人,不知说了什么,大少夫人就将手里头的篮子给了彩霞,朝主院去了。”
梁晚余半眯起眼,喃喃道,“兰园的人拦住嫂子做什么?”
玉露摇摇头,低声道,“婢子一路跟着彩霞,见她将东西送进了清园,出来后又一个人靠墙念叨着什么……”
玉竹想到了什么,赶紧开口,“小姐,该不会是彩霞在那篮子里做了什么手脚吧?”
玉露也是一惊,急忙接过话头,“婢子远远瞧了眼,那篮子里头装的都是瓶瓶罐罐,好像是…药……”
梁晚余抬眸,瞧了她两眼,旋即立马起身,急冲冲朝着园外走去。
与此同时,清园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谢永安靠着软枕,膝上搁着一本书,身侧案上点着香,满屋草药味。
“听说大公子昨日为了新进门的大少夫人,动了大怒,园子里换掉了许多人,看来二位主子心里是有感情的。”
屋外突然传来声音,开口之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清清楚楚进了谢永安的耳朵里。
感情……
谢永安指尖微缩,视线虽还落在书册上,心却乱成了一团。
“可惜,就算有感情,也不能给老爷留个后。”
耳边又传来一道声音,听着像是个姑娘。
不知她受了什么刺激,嘴上竟没有半句好话。
“咱们这位大公子是天妒英才,宫里的太医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二岁,算着,再有半年也就该到日子了。”
“再说那位大少夫人,明面上是主子,实则与咱们有什么两样?不过是命好,生在了好时候,才成了主子。”
“等着大公子西去,只剩下她,那是又该如何?”
“况且二公子如今也结亲了,月园那位身体康健,二少夫人也是正经的高门小姐,自然是他们继承老爷的位子。”
“如此一想,我心里也好受多了,我虽是个奴才,却无病无灾,若是成了大公子那样,还不如一条白绫去了西!”
外头的婢子姿态高调,毫不避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让屋子里的人听个真切。
一旁的小厮傻了眼,脸色惨白,急忙倒退好几步,离这个疯婆子远了些。
偏生那婢子口无遮拦,仍旧说着难听的话。
“像大公子这样的孩子生来就是无用的,只会给家族蒙羞,一个男儿,竟成了弱不禁风的病秧子,简直闻所未闻!”
谢永安气到双肩颤抖,咳嗽声不断,嗓间涌上一股腥甜,猛地吐出口血来。
“瞧,里头那位病美人又犯病了!”
谢永安合上眼,修长白皙的手死死捂住嘴角,却仍旧抑制不住嗓子的痒意。
慢慢地,谢永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咳嗽也是一声接着一声。
“大公子!”
院里的下人听见动静,立马冲了进来。
苹灵首当其冲,见主子咳成这般,顿时一惊,急忙冲到案前,拉开匣子,却见本该放在里头的药瓶不见了踪影。
苹灵脸色瞬间煞白,双腿都被吓软,扯着嗓子喊道,“里头的药呢……公子的药呢!”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说没见过里头的东西。
苹灵焦急难安,忽地想到了什么,赶紧冲去对面,从篮子里翻出了一个小瓷瓶,又折返到床边,“公子……药……”
谢永安喘不上气,出气多进气少,脸色已经开始发青。
眼见苹灵举着药过去,外头忽地响起了一道声音。
“等等!”
苹灵的手僵在空中,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门口。
边月顾不得什么规矩,提着裙一路小跑进了屋里,抱住谢永安快要栽倒的身子,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拔出木塞,放到了他鼻尖。
闻着熟悉的草木香,谢永安的呼吸渐渐慢了下来,咳嗽声也不再是一连串。
苹灵松了口气,见她如此在乎公子,面上多了几分欣慰,小声道,“大少夫人,多亏您来了……”
边月盯着她的手,低声道,“你这东西……是从篮子里拿的吧”
苹灵愣住,下意识点点头,“没错,这不是大少夫人您让彩霞送回来的药吗?”
边月瞥了眼谢永安,小声说了句,“先放回篮子里,不准再动了。”
苹灵云里雾里,却仍旧听话照做。
边月揽着谢永安的肩膀,微垂着头,语气柔了下来,“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咳得这般厉害?”
谢永安脸色苍白,唇角挂着血渍,连半个音都发不出了,眼神却是凉薄得很,阴着脸扫过围在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他没见到外头那个婢子,自是寻不到人。
边月察觉到他的神色,愣了一瞬,猜测道,“又是哪个黑心的崽子说了什么?”
谢永安冷冷点头,身子提不起力来,只能靠在边月身上。
边月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