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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园
镇国公闻讯赶来时,园子里已经站了许多人。
谢庭玉跪在屋子中央,神色无畏,全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卫氏气得直打他,可那巴掌也只是落在肩头,力道也轻,不痛不痒。
谢永安站在一旁,抬手拦下母亲,不愿见弟弟受罚。
边月也在旁边劝着,面色焦急。
“逆子!”
镇国公大怒,迈进屋中,扬手就要朝他脸上瞧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给你祖母气倒!”
谢庭玉抬起头,定定望着他。
镇国公一怔,不知怎的,抬起的手一时竟无法落下。
“爹也觉得我有错吗?”谢庭玉扬起下颌,微挑眉,语气平静,“自记事起,祖母没少为难我娘,爹两边劝着,二十多年都是如此,祖母有听进去半句吗?”
“我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旁人诋毁我的妻子。”
“骂我可以,辱她不行。”
梁晚余冒雨而来,才进院子,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脚步顿时钉在原地,再也无法向前。
镇国公的手僵在半空,望着儿子那张俊脸,有一瞬间的失神。
谢庭玉这副模样,与他年轻时简直如出一辙。
这是他最宠爱的儿子,自然也最像他。
他当年不敢替妻子出头,只会两头劝着,明里暗里也让夫人吃了不少委屈,却也只是想着多补偿她些。
可眼下,儿子比自己更有胆量。
“父亲,庭玉是意气用事了些,可归根究底,此事因祖母偏心而起,父亲难道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他吗?”
谢永安沉着脸,语气不悦。
无论发生何事,他总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弟弟身边。
镇国公长叹一声,有些无力的放下手,低声道,“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可若是你祖母在府上出了什么岔子,我该如何同你二叔三叔他们解释?”
他非独子,顾及的总要多一些。
谢庭玉不以为然,虽在屋中跪着,话却是一点不让人的,“不如就让他们把祖母接去养着,无论到了谁家里,祖母总是有闹翻天的本事。”
镇国公走到高位坐下,正巧见了站在门口的梁晚余,又瞧了瞧跪在地上的谢庭玉,登时有些心累,“你媳妇来了,还不滚起来?叫她见了像什么样子!”
谢庭玉急忙起身,回眸望去,果真瞧见了梁晚余。
梁晚余缓缓走近屋中,挨个叫了人,才看向一旁的谢庭玉。
谢庭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眼中闪着光亮。
梁晚余的心蓦然软下去一块,瞧着他的眉眼,眼眶有些湿润。
“咳…锦华……锦华……”
内屋响起冯氏的声音,镇国公面色一凛,急忙走进去,身后跟了不少人。
冯氏斜靠在床头,背后垫了两个金丝软枕,面前坐着林昭音,正一勺一勺给她喂着汤药。
镇国公先一步进来,见她无事,总算松了口气,低声道,“母亲,府医说您急火攻心,外加早膳没吃什么东西,身上无力,才会晕倒的,眼下喝了药,多养着身子,就会没事了。”
冯氏刚想点头,却瞧见了紧随而来的卫氏,瞬间变了脸,抄起林昭音手中的瓷碗就朝她砸去,“瞧你养的好儿子!”
“母亲!”
梁晚余眼疾手快的拽过卫氏,却不成想老太太准头不行,让自己遭了殃。
瓷碗分量不轻,重重砸在梁晚余额角上,顿时见了红。
林昭音惊呼一声,后觉得不妥,赶忙捂住小嘴,不敢再发出动静。
见砸错了人,冯氏冷哼,没当回事。
无论是卫平笙还是梁晚余,她都不喜,砸谁都是一样的。
“晚余……”卫氏被吓到了,急忙去看她的伤势,瞧见血流下,心中顿时多了几份愧疚。
听到里头的动静,谢庭玉挤进屋中,一眼就瞧见了梁晚余额上的伤。
谢庭玉沉下脸,风雨欲来,缓缓转头望向床上的冯氏,眼神凉的吓人,“祖母这是在做什么?”
见他进来,冯氏一时有些失了底气,支支吾吾道,“是她自己凑上去的,又不怪我……”
谢庭玉望着她,眸色森然,“祖母先是想砸谁?”
冯氏冷了脸,又想摆谱,“你怎么能这般与我说话?心中可还记得我是你祖母?”
“够了。”
镇国公抿起唇,眼里没什么温度,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母亲非要把这个家拆散不可吗?”
冯氏愣住,不敢相信这句话竟是从自己大儿子口中说出来的,“锦华……连你也不向着娘?娘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可这个家好了吗!”镇国公神色冷峻,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儒雅风度,“这么多年母亲是如何待平笙的,我都瞧在眼里,总想着时间长了,母亲就会接纳她。”
“可二十多年过去了,母亲非但没改,还变本加厉。”
“平笙给我生了两个孩子,她是家里的功臣,没嫁给我之前也是大家大户的千金小姐。”镇国公沉着脸,扬声斥责道,“可就在刚刚,若非晚余拉了她一把,那瓷碗就要砸在她脸上了!”
冯氏张了张嘴,却无从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镇国公默了半晌,才低声道,“母亲若是在府里住的不顺心,不如就回江南宅院去吧。”
冯氏顿住,瞪大了眼睛,“锦华……你赶娘走?”
镇国公侧过头去,不再看她,“过了今夜,母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