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底的惊恐无限放大,“不可能……这不可能……”
瞧他这副疯癫模样,妇人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小声嘟囔了句,“真是晦气,碰上了这么个脑壳有包的。”
说罢,不再理会谢昀,用力关上了院门。
谢昀死死盯着面前的大门,双眼猩红,脑海中不断响起郭守罡的声音,心中更是悔恨没早点听他的。
“报官……我要去报官!”
谢昀猛地回过神来,眼神逐渐清醒,忙朝着外头冲去,步伐慌乱。
待他冲出巷子,突然从一旁冲出个人影,拦住他的去路。
“昀儿!”
谢昀恍惚着抬头,瞧见郭守罡那张黝黑的脸时,眼眶有些发酸,“你……怎么在这?”
“俺这几日一直都在守着你。”郭守罡瞧了眼他身后的巷子,皱眉问道,“银子可要回来了?”
“没了……全没了!”谢昀哀嚎一声,痛苦的捂住脑袋,濒临崩溃,“她骗了我……”
郭守罡沉下脸,眼中闪过一丝怨怼,“那个贱丫头一看就不是啥好人,果然心术不正!”
“我早该听你的。”谢昀合上双眼,大脑一片空白,“我要去报官,将她们母女给抓起来!”
“报官有什么用?最多只能让她们换银子。”郭守罡冷着脸,神色愤慨,“昀儿,这事你不必管了,交给俺,必得让她们吃些苦头才能长点教训!”
“俺就不信,她们能躲到天南海北去!”
郭守罡扶起他,沉声道,“当下要紧的,是你要赶紧赚些银子,才能不被饿死。”
“俺离家前带了八两,花了些,还剩下五六两,你先拿着。”
说罢,郭守罡从衣袖里掏出个布袋子,塞进谢昀手中。
谢昀望着他,有些失神,“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郭守罡咧嘴一笑,大大方方道,“不管你认不认俺,俺都是你爹,爹照顾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谢昀愣了好半晌,望着他身上好几个补丁的衣裳,脑海中的意识渐渐清明,眸中有嫌恶一闪而过。
同当今国公爷比起来,郭守罡简直入不了他的眼。
可事到如今,他早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知道了。”谢昀收下银子,眼神有些飘忽,“你先走吧,我会想办法拿到银子的。”
郭守罡应了声,旋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谢昀身边,就差把不舍写在脸上了。
谢昀垂下头,瞧着手上沾满了油污和灰尘的布袋子,喃喃道,“这不是我该过的生活,我得回国公府……那儿才是我的家……”
夕阳落下,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谢昀面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疯癫,晃晃悠悠朝着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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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
玉竹迈着小步进了屋中,朝着案前看书的主子行了一礼,而后说道,“小姐,赵来求见。”
梁晚余放下手里的书册,抬眸望向她,淡淡说了句,“叫他进来。”
“是。”
玉竹退下,不出几息,房门再次被推开,赵来闪身进来,低声唤了句,“小姐。”
梁晚余轻嗯一声,视线落在他身上,语气平平,“这么晚了还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没错。”赵来颔首,语气变得沉重,“小的跟了谢三爷一整日,发现他进了丞相府,待上许久才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
梁晚余眉头轻蹙,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丞相府……傅冲?”
赵来重重点头,沉声道,“小的觉得这里头有问题,便一直守在丞相府外头,却瞧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从里头出来。”
梁晚余掀起眼帘,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紧张,“是谁?”
“当今十三爷,安平王容裎。”
梁晚余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发颤,“安平王?你……确定你没看错?”
“安平王模样出众,极其好辨认,小的绝不会认错。”
梁晚余遍体生寒,而后又响起明珠的话,心彻底沉了下去,“将明珠迎回来时,她便说那伙人里有个地位高些的,曾提到过什么安……什么傅……”
“三叔父行事如此大胆,在辽东一带压根没想着避讳,想来背后站着的就是安平王和傅丞相。”
赵来也沉了脸,低声问道,“小的再盯几天,瞧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能再去了。”梁晚余摇摇头,神色肃穆,“如今你我已经暴露,又惹上了这两个不好对付的,若是再派你出去,便保不了你的性命。”
“若能搜到些证据,小的即便是搭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赵来低垂着头,双拳紧握,“是小的办了错事再先,才害得主子陷入这种境地,小的本就该死!”
“你是我从家中带出来的,你这条命,是定远侯府的。”梁晚余抬眸望着他,语气平淡,“莫要把该不该死挂在嘴边上,我不准你死,就没人能动你。”
“我身边并非没有能人,既有后手,为何还要平白叫你去送死?”
赵来心中微暖,眼眶也有些发酸,“主子仁德,小的知错。”
“你这段日子就呆在园子里,哪也不要去,我会给你安排个活计,免得你暴露在大众视野。”梁晚余稳住心神,轻声道,“纵使那二人手段再硬,也没法子明晃晃杀进公府里夺我们性命吧?”
赵来心中有些不安,沉声问道,“小的东躲西藏习惯了,呆在暗处没问题,倒是小姐,您一直不出府去,怕是会引起别人怀疑。”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