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还傻站着做什么!”
沈凌旁边的女人也开了口,一脸的怒其不争,若不是顾忌着眼下人多,她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孩子。
沈云之收回视线,麻木地跪下,语气生硬,“儿子知错,求父亲母亲责罚。”
沈凌面上没有一丝缓和,仍旧处于盛怒的边缘,瞧着眼前的亲生儿子,咬牙问道,“沈云之,你既知了错,那不妨说一说,你错在哪儿?”
沈云之神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哀乐,闻言,缓缓开口,“儿子不该偷着翻墙跑出去。”
“荒唐!”沈凌猛地起身,指着他鼻子骂道,“你最大的错误,便是同谢家那个小子做朋友!你知不知道谢家犯了什么事?若是圣上深究,牵连到我们沈家,你便是全族的罪人!”
听到谢家二字,沈云之顿时扬起了头,定定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畏惧,“随父亲怎么说我骂我罚我,儿子都认,可谢家都是好人,不该受父亲言语之辱!”
“云之!”妇人脸色铁青,咬牙喊了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凌彻底黑了脸,静静看着他。
“儿子所言,皆是随心。”沈云之仰着头,神情坚毅,“谢家还在时,顾及镇国公的权势,为了名利,让我接近谢家二郎的难道不是父亲吗?”
“混账!”
沈凌抄起一旁的茶盏,狠狠砸在沈云之头上。
额角顿时有液体流下,迷了眼睛,沈云之一时分不清流下来的究竟是茶水还是血水。
“都是谢家人呆在一处,才害你野了心思!”沈凌怒目而视,扬声道,“如今看来,只能把你关上个一年半载,你才学会老实!”
沈云之低垂着头,几缕碎发落下,挡住了他的眼睛。
瞧着他这副犹如丧家之犬的模样,沈凌扯了扯嘴角,笑得凉薄,“沈云之,你且记住了,我并非只有你一个儿子,只要我想,谁都能盯上你的位置!”
话落,沈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带走了大半家丁。
沈云之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茶水混着鲜血,一滴滴砸在地上。
下一瞬,有抹人影挡住了火光。
沈云之恍惚着抬头,瞧见了站在自己眼前的妇人,他的亲生母亲,府里的当家主母,杨氏。
“母……”
话还没说完,院中就响起了一声脆响。
沈云之的头被打偏过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见杨氏用了多大的力道。
“不中用的东西!”杨氏睨着他,语气冷淡得很,似是在同一个陌生人讲话,“我拼了半条命生下你,为得就是让你给我丢人吗?”
沈云之别着脸,眼眶慢慢酸涩。
他或许该庆幸自己被淋了一头的茶,不然,眼角的泪怕是要叫别人看了去。
“母亲……”沈云之缓缓回首,沉声问道,“我还不够努力吗?”
“青山书院是盛京最拔尖的学府,无论是小考大考,又或者是蹴鞠骑射,我常常夺得榜首,可母亲从没夸赞过我一句,更是不见您有过笑脸。”
“母亲,我是很差的孩子吗?”
沈云之抬着头,执拗的望着她,似是非要等出一个答案。
杨氏听了他的话,缓缓皱起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婆婆妈妈的,哪有半分儿郎该有的样子?”
闻言,沈云之先是一怔,而后自嘲地笑笑,“儿郎该是什么样子?”
“母亲想要我成为人上人,我努力了,父亲想让我同各家贵公子打好关系,替他走关系,我也去做了。”
“我骑射常年第一,唯有一次失手,母亲罚我三天不准吃喝,我体力不支昏死过去,是谢家二郎将我送去了医馆。”
“我笔考总是甲等,秦老赞我是他的得意门生,却因为那次晕倒养了几日,错过了一场不慎重要的小考,被父亲打骂一通,睡了一个月柴房。”
“后得了风寒,又恰临书院踏春,父亲不准缺席,我只好带病出发,高烧不退,是谢家二郎不顾先生责骂偷跑出去给我抓了药来。”
“而后种种,若非有他,我早就挺不下去了。”
沈云之冷着脸,语气沉重,“如今,这个救了我数次的人竟成了父亲母亲口中的罪人,这让我如何忍得下去!”
“放肆!”
又是一耳光下去,彻底打消了沈云之对这个家的最后一点幻想。
偏生杨氏不觉得自己有半分不对,面上倒多了几分愠怒,“我生你养你,就是为了让你来气我的吗?”
“谢家那小子不过对你做些表面功夫,就将你的心你的眼都蒙了去,当真是个蠢货!”
沈云之面色苍白,眼神暗淡无光。
许是察觉到他的冷淡,杨氏顿了顿,语气放软了些,“云之,你是府上的长子,肩挑重担,你若是倒下了,谁来护住母亲?”
沈云之勾起唇角,眼神是说不出的讥讽,“母亲生下我,便只是为了您的地位吗?”
“还记得年幼时,每逢生辰,我总会跑到母亲跟前撒娇讨要礼物,可母亲总说儿的生日是娘的难日,说我不该在生辰这天高兴。”
“可谢家不是这样的。”沈云之望着她,神情恍惚,“卫姨对永安哥和二郎都是极好,不偏不向,是真心疼爱他们,二郎从小到大的生辰礼物都能塞满一个屋子。”
杨氏冷了脸,眼神变得更加凉薄,“说到底,你还是虚荣心作祟,这么喜欢谢家,怎么没投生在卫平笙肚子里?”
“整日里就想着和别人攀比,骨子是烂的,心也是黑的。”
“你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