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氛围压抑,让人喘不上气来,不出两刻钟的功夫,外头就传来了通报。
“皇上,安平王到了。”
皇帝眉心狠狠一跳,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沉声道,“让他进来。”
“是。”
几息之后,容裎单薄消瘦的身影出现在殿中,脸色有些发白,“臣弟见过皇兄。”
瞧见他的神色,皇帝有一瞬间的迟疑,还是沉着脸问道,“脸色怎么如此差?”
容裎低垂着头,语气也轻,“皇兄难道忘了吗?今日是母妃的忌辰。”
皇帝一愣,脑海中不禁想起了照顾自己多年的德太妃,面色不由得缓和了些,“瞧朕这记性,倒把她老人家给忘了。”
容裎瞥了眼立在一旁的赵靖川,眸中闪过一丝怨毒,旋即淡淡开口,“不知皇兄此次传召所为何事,臣弟还急着回去祭拜母妃,求她在天之灵,为两个儿子祈福。”
皇帝沉默许久,才低声道,“不打紧的事,你退下吧。”
赵靖川眸色变得幽深,面上依旧冷冰冰的,瞧不出情绪波动。
容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埋下头去,低声道,“是,多谢皇兄体谅。”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容裎转身之际,淡淡瞥了眼身旁的赵靖川,轻轻哼笑一声,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赵靖川板着脸,没多看他一眼。
待他走后,皇帝似是记起了赵靖川这号人物,咳嗽两声,缓缓道,“阿川,这里头定是有什么误会,朕与老十三一同长大,情分难得,他不会害朕的。”
赵靖川沉默不语,只是将头微微垂低了些。
皇帝捏着那张信纸,长叹一声,“阿川,你领人过去,捉拿傅冲,连同他妻儿,全都关押问话,定要问出个结果来。”
这是不舍得审问安平王,所以单对傅丞相下手了?
赵靖川颔首,低声道,“臣遵旨。”
消息传到谢家人耳中时,云和公主的花车正好经过东市。
街道上挤满了百姓,酒坊位置不错,临着街边,正好能瞧见云和公主的真貌。
小公主瞧上去十三四岁的年纪,端坐在花车上,妆容盛极,新月笼眉,眸清可爱,同身侧的婢女正说些什么,春桃拂脸,笑靥如花。
打扮的也十分娇艳,身上的料子是浮光锦,满头珠钗,连鞋面上都嵌着珍珠。
只轻轻扫了一眼,梁晚余便移开了视线,不愿多看。
金银玉器之物身上挂的多了,难免让人分不清主次,就如同它们的主人一样,初次在城中露面便这般大的阵仗,不知会落入谁的眼中。
小公主的确生的貌美,可若是没有能力自保,美貌便成了灾难。
“小姐!”玉露不知瞧见了什么,惊呼一声。
梁晚余回过神来,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在花车旁瞧见了一人。
十分眼熟的一人。
“谢昀……”
梁晚余咬紧牙关,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怎么会在那儿?”
不远处,花车走的极慢,似乎是想让全城的百姓都瞧见小公主的模样。
谢昀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徐徐转眸,对上了梁晚余清澈的水眸。
见是梁晚余,谢昀先是一愣,而后瞥了眼酒坊的门匾,又朝她勾唇笑笑,万分得意。
谢昀如今早已不是衣衫褴褛的废人,换了身衣裳,虽是素衫,但用的料子极好,瞧上去与小公主的衣裳是同一匹料子,又成了翩翩贵公子。
梁晚余捏住指尖,视线落在他嘴角的笑上,恨意宣泄,恨不得扑上去捅他几刀。
谢昀面上挂着笑,缓缓转过头,与花车同游,不再瞧她一眼。
后院
谢永安将赵靖川寄来的信平铺在桌上,父子三人围坐在一处,面色同样难看。
“父亲,圣上他……”
谢锦华摇头苦叹,喃喃道,“这是要舍弃傅冲,保下安平王,圣上素来多疑,却对这个弟弟一片真心,许是顾及着亲情,打算放安平王一马。”
谢永安鲜少如今天这般沉着脸,语气平淡,“圣上念着情分,安平王却是毫无底线,若不严惩,只想着打压,怕是会助纣为虐,酿成大患。”
谢庭玉倒是个乐天派,无所谓的耸耸肩,低声道,“这事儿急也急不来,无论是安平王还是傅冲,都是两块难啃的硬骨头,能拿下丞相一家,无异于是断了安平王的左膀右臂,这个结果,已然不易。”
不得不说,谢庭玉这次说出口的话有几分靠谱,屋内的气氛也没有那么沉默僵持。
谢永安点点头,温声道,“靖川信上说了,他无论如何都会让傅冲认罪,让我们静待佳音。”
谢锦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喃喃道,“多亏了他,待到咱们安全,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谢永安点头应下,视线落在桌上的信纸上,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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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靖川的动作极快,晌午才过,便领着一队衙役围上了丞相府。
傅冲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瞧见门外的赵靖川,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而后又重新扬起笑脸,“赵小侯爷,这是闹得哪一出?”
赵靖川懒得同他周旋,只低声道了句,“圣上下令,捉拿丞相,我听命办事。”
“绝不可能!”傅冲险些没站稳身子,眼瞧着周遭零零散散聚了十几个百姓,登时开口叫嚷,“我为官十数载,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圣上何故要抓我?小侯爷,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丞相觉得我是会玩笑的性子吗?”赵靖川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