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的话,二姨娘痛哭不止,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松懈半分。
“云飞,你别怪娘……这就是你的命啊!”
二姨娘哭着望向他,小声道,“过了这阵,你父亲会说你因病离世,你安生得去罢!”
这副模样,如何安生?
空气逐渐稀薄,沈云飞痛苦地阖上眼,身子无力下滑,如今的他,早就没力气活下去了。
死吧,一了百了。
“去你娘的命!”
屋门猛地被人踹开,阳光冲破束缚,直直照进屋子,落在沈云飞的眼帘。
听到动静,屋里几人齐齐朝着门口望去,勒在沈云飞颈间的麻绳也松了些。
二姨娘才转过头,还不等看清楚来人,腹部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跌倒在地。
“啊!”二姨娘痛呼出声,费力抬起头,对上了沈云之凉薄的双眸。
沈云之居高临下的瞧着她,沉声道,“我从不打女人,二姨娘是第一个。”
王成见状,竟加重了手里的动作,想趁着沈云之动手前送走沈云飞,却不承想沈云之并非是独自一人上门。
十几个人冲进屋中,皆是公主府的侍卫,手里的还押着沈宅看门的家丁,将王成团团围住,气势逼人。
王成吓得手软,再也提不起力道,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背后的主子。
沈云飞趁机被救下来,阿德守在他身侧,一下下替他顺着气,小声唤着,“二公子……”
见他阵仗如此,沈凌缓缓起身,脸色闷青,低声道,“沈云之,你还敢回来?”
“做错事的并非是我,我为何不敢回?”沈云之半眯着眼,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杀心,扬声道,“不亲手解决了你,还这宅子一片净土,我实在良心难安。”
沈凌紧咬牙关,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你当我沈家无人吗?来人……来人!”
“真是热闹啊。”
不远处传来男子的一声调笑,沈云之顿了顿,不确信般的转过头去,撞进了谢庭玉含笑的眸子。
盛守言和常久在他一左一右,身后跟着三家的侍卫,瞧着来者不善。
谢庭玉视线落在沈凌身上,而后又看向沈云飞脖颈上的勒痕,唇角的笑意加深,朗声道,“虎毒不食子,沈侍郎当真让我长了见识,不知道的还以为云飞不是你亲生的呢。”
“你们……”沈凌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喃喃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看门的小厮都被带过来了,你说我们是怎么进来的?”盛守言歪着头,嘴角微微上扬,肆无忌惮的拍打着小厮的脸,语气戏谑,“自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常久懒得与他废话,直接一拳打在王成眼窝上,扬声道,“我记得你,从前就是你得了令欺凌云之的。”
沈云之恍然回过神,抬眼望向身侧的谢庭玉,低声问道,“二郎,你们怎么……”
“你那嘴若是不用,捐出去算了。”谢庭玉睨着他,面露不满,“这种事不知道找兄弟,光自己逞英雄,还是肃和公主察觉不对,写信叫晚余告知我,否则,还真让你一个人装起来了。”
沈云之心里头一空,瞧着他的侧脸,低头轻笑,“事发突然,我不愿给你们添麻烦。”
“你这是叫什么话?”盛守言不悦地皱起眉,沉声道,“云飞他们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难不成这么多年的哥哥都白叫了?”
沈云飞无奈,摇头轻笑,“是我欠考虑,此事结束,定然请吃酒。”
盛守言这才满意,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沈凌,抬手指着他,神情张狂,“老头,小爷我早就想收拾你了,沈云之从前受的委屈,我全都要跟你讨回来!”
沈凌后退两步,面如菜色,扬声道,“我是你们长辈,更是大元的朝臣,你们一群毛小子,还想对我动手不成?”
“打你,我嫌脏了手。”常久眉头紧锁,比往前稳重了不少,“国有律法,擅杀子,黥为城旦舂,刑无期。”
“像沈侍郎这般在乎自己官名的人,在脸上刻了字,再去修筑一辈子城墙,脱离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不比打你亦或者杀你来得痛快吗?”
沈凌猛地变了脸色,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谢庭玉三人则是一脸震惊的望着常久,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席话是从他嘴里头说出来的。
盛守言凑到谢庭玉身侧,小声喃喃道,“到底是读了书,还真是不一样了。”
谢庭玉勾唇,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点。
常久目不斜视,直勾勾的盯着沈凌,语气里满是压迫,“沈家孩子身上有不同程度的轻重伤,从前受伤最重的是云之,如今是云飞,肃和公主已经进宫向皇后言明此事,镇国公也已经去寻了丞相大人,沈侍郎,你完蛋了。”
沈凌倒吸一口凉气,一时没缓过来,竟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常久一愣,不解的挠了挠头,小声道,“这么受不住打击?我还没说什么呢……”
沈云之脸色阴沉,望着倒地不起的男人,眼中没有半分情绪,只低声道,“捆住他,将云起和两个小姐救出来,送到东城安置。”
沈宅乱作一团,沈云之主持大局,才堪堪维持住场面。
沈云飞靠在榻上,瞧着站在院中指点旁人的兄长,抿了抿唇道,“大哥性子温和,也不知能不能压得住沈宅这些人……”
“你大哥性子温和?”谢庭玉听了这话,面露讶然,旋即失笑,“那是你没见过他失控发火的样子。”
沈云飞不解的抬起头,颈间红痕明显,“我大哥何时发过火?”
谢庭玉轻挑起眉,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