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
“既然出手相救,自然要让他们活下去才是!”
“若他们未被胡虏所害,却因缺水缺粮而死,本官又算救了什么?”
心中喜悦,徐锐神情却很严肃。他眉头紧拧,脸上一片威严。
青年环顾一众边民,于心不忍道:
“大乾本是天朝上国,赫赫天威,四方蛮夷无不俯首称臣!奈何时过境迁,竟沦落到被胡虏肆意欺凌的地步!身为大乾官军,无法守住太平,无法护住百姓已有过错……”
“这群匠人被强行掳去仍心系大乾,历经千难万险终逃回我朝境内,本官又岂能坐视他们渴死饿死!?”
言至于此,徐锐悠悠长叹。
在一众匠人泪流满面的注视下,就见他神情坚决,一字一句道:
“莫说路途不远尚可支撑,就是饿死,本官也会分粮给他们!”
“我意已决,蔓菁你虽是我妻,也休要多言!!”
“……”
“是,是妾身错了!”
听完徐锐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徐蔓菁面露惭愧。她神情动容连连点头,慌忙就去取粮了。
一众刚刚站起的匠人哪看得出其中端倪?只当是青年将军仗义之下,竟又为他们训斥了自家妻子!
心绪激荡下,众匠人感动得热泪盈眶,竟一个个再度跪下……
朝徐锐顶礼膜拜!
他们低声啜泣,诚心向徐锐磕头,无一人不是感恩戴德!
“呜呜,将军真乃圣人也!”
“真没想到,当今世道竟还有将军这等伟岸君子……”
“我,我真的,呜呜呜,将军!!”
男女老少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周围尽是嘶哑的哭喊与歌颂声。
蔺浑听得双眼圆睁,惊疑不定的望向徐锐。
他与青年并驾而驱,虽刻意将身位略微靠后,但也离得很近。如此,怎会没看到徐蔓菁使的眼色?
当时转念一想,老军士便猜出徐锐和徐蔓菁的想法……他们应该是想收下这群匠人!
女子有急智,相当不错。然而徐锐这悲怆低沉的一番话,却是蔺浑如何都没想到的。他想过对方会拉拢人心,却没想到竟能拉到这种地步!
“得武者,可为猛将。得智者,可为军师。而得人心者……”
心中呢喃,蔺浑忽然心肝乱颤!
他想到了什么,当即便毫无犹豫,顺着话茬主动配合:
“徐君,如今承平郡饱受战火摧残,这帮匠人虽逃回大乾,却也无家可归……您说了,若他们饿死则不算救,可找不到活计寻不到出路,他们迟早也要饿死!我看不如……”
“您就好人做到底,将他们全收留了吧!他们都是工匠,是能做事的,只要给口饭就行……”
听闻此话,一众匠人的内心也是砰砰直跳。
青年军校品格高贵,想必不会苛待他们。若能追随此人,就是当奴做仆也好啊!
一时众人面露希冀,纷纷高呼:
“还请将军收留!!”
“……”
“将军,我会锻造刀剑!”
“将军,老朽虽不是铁匠,却擅长制弓。老儿制的弓可好,有准头!”
“将军,我一家都是瓦匠,不善制作器械,却精于搭桥铺路……求您收下我们一家吧!!”
……
见众人情真意切的想追随自己,徐锐心中大喜,却是眉头微皱。
“唉,蔺兄,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青年故作为难,无奈看了眼同样一脸严肃的蔺浑,只感到此人是个人才,必须招揽过来才是!
虽说挖周平墙角不太地道……嗯,管他呢!挖就挖了!
“也罢,也罢。”
没有拿捏姿态矜持太久,徐锐很快便默然点头。
其实话都说到这个地步,招揽工匠已是水到渠成。不过由自己开口还是不好,蔺浑适时送上的这记助攻,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也谢过这位军爷为我等求情!”
“我等往后必将勤勉做事,做牛做马来回报大人!”
众匠人见青年将军同意收留自己,登时欢呼雀跃。
喜出望外之下,他们也没忘了向蔺浑道谢。
“好了,都快起来吧。”
徐锐心中也是欢喜,不过嘴上仍是沉声道:“我乃北平郡守特封的清昌游击都统徐锐!虽驻军于故乡徐家庄,却并非什么员外地主,汝等随我,并非攀上富贵。我能保你们安全,保你们不冻毙饿死于风雪之中……”
“但你们也必须认真做事!”
“丑话说前头,谁若好逸恶劳,或是在徐家庄犯浑惹事,届时也就莫怪本官铁面无情了!”
此话一出,众匠人连连点头。
他们的命是徐锐救的。
这会对方还愿收留他们,若还有人不听话,真就不知好歹了。
就是被打杀,也是活该。
“将军放心!谁要不听话,不劳您出手……我们都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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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是赶在天黑前,族卫和军士们回收完了战利品。
此战连小型战役都算不上,但就这微型的遭遇战,收益也一点不小。
一战结束打杀胡虏二十九人,共寻回战马二十一匹。
此外众人还搜回骑弓二十九张,上等皮甲三件,劣质甲五件,马刀、短刃和铁头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