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寒风呼啸,似鹅毛的大雪纷纷,天际白皑皑。
幽州即为北地,本就是大乾之中最为寒冷之地,在这冬日,更是万里银装素裹,俨然成为一片‘雪国’。
自徐锐上任以来,便是横扫污浊,眼下更是连匪患都已根除,风气渐清,这使得时节虽是寒冬,清昌境内也满是欣欣向荣之景。
然世事无常,事物的发展从不会受人心所愿的影响。即便全县上下都期望将来的新县令是个好官,可终究是事与愿违,随一支张扬的车队驾到,新县令胡围终是走马上任。
“徐县尉,汝之大名可真是如雷贯耳啊,这一路上……”
“本官可都听出茧子来了!”
胡围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徐锐召来,开场就是皮笑肉不笑的一番话。
而听闻此话,徐锐只是面无表情。
今早得知新县令驾到,他亲自领了一票军兵前去迎接,谁曾想对方竟连马车都没走出,听徐锐通禀完后,便命他护卫在车队左右……
这般拿大,倒是与张诚发来的书信相吻合。
就在几日之前,事情终究是压不下去了,朝廷得知武谷缺了县令,当即就委任了人选前来赴职。
张诚得知新县令是这胡围后,当即便书信一封发来,告知了徐锐此人的底细。原来这胡围乃是青州东莱郡太守之子,花了五百万买县令,已排了大半年都还没任上。此番得知武谷缺出个空额来,便又加钱百万,插队得到任命……
这就是个背景不小的二世祖,跟程慈一样,赴任前都还没当过官。
“徐县尉,本官是你的上官,我开口说话,你为何不应?”
“近染风寒,说不了话。”
望着胡围,徐锐微微一笑,并没有太过在意。
青州一个太守的儿子,讲真也就那样,势力虽然不小,但还无法左右到幽州这边来。
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倘若新县令是个好的,那自己配合一下也无伤大雅,可若是个恶的……除非真就背景滔天,不然他也是不买账的。
尽管县令是县尉的上官,可真不给面子对方又能如何?县尉也是朝廷命官,不是县令一人就可以罢免的,对方要动手必须上报郡里,而张诚自然不会批准。故此,他徐锐完全有不理会胡围的资本。
县尉是地方辅官,其任命不由朝廷管辖,所以就是胡围发动关系,也还是动不了他。
“既然病了,大可好好休息几日,不必如此辛劳。”
尽管不像徐锐那般,在事前已经思虑到了最坏的打算,但胡围也没有想着一上任就跟副手把脸皮撕破。
听到徐锐说是染了风寒,他还假模假样的宽慰了一句,这才继续道:
“徐县尉,往后你我共事,一些东西还是提前说清好……以后本官敛财,你配合我,收益我们七三分账,如何?”
“……”
实在没想到胡围竟会如此直白,徐锐眉头紧皱,道:“县君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是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么?”
胡围也是皱眉。
虽然来前,他听风声都说徐锐是个好官,可却从没有放在心上过。
这世道还有好官么?真与民秋毫不犯可能么?光凭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活,只怕连仆从都雇不起。
不过这徐锐好像也是刚刚从民间爬上来的……这样想想,他还真有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可能。
“身为朝廷官员,连这些东西都不懂,往后遇到其他官吏,可是要闹笑话的!嗐……本官耐心好,也就跟你解释下吧!”
望着一脸错愕的徐锐,胡围深吸一口气,道:“朝廷每年分派下来的苛捐杂税可谓无数,我们便在其中加上一些,名头与当年税项相近,不细查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你我没有得罪过别人,自然也就不会有人来查我们。”
“譬如京里要修宫殿,要从民间每人身上征收30修宫钱,我们就收40钱,在此基础外,再加上一道10文的修楼钱。”
“朝廷要从民间每人身上征收40钱的助军费,我们就收50,在此基础外,再加收一道20文的练兵费。”
见胡围对这些苛捐杂税可谓是了如指掌信手拈来,徐锐心中便是暗叹一口气,旋即道:
“可万一呢?万一被查怎么办?”
“真被查也无妨。”
胡围淡淡一笑,自信道:“首先各个地方都是这么做的,且不说没有不查别人单查你的道理,就是真被查了又能怎样?”
“需知办法永远比困难多!”
“我们修楼钱是用在修缮城楼上了,我们练兵费是用在操练县军身上了,虽是私自征收的但只要合乎情理,朝廷也不会怎样……最多不过就是把这笔钱重新缴上去就是了,再者我官职本就是买的,牟点利又有什么错?”
徐锐沉默了。
他是真被干沉默了。
他原先觉得贪官污吏大肆攫取民脂民膏,都是见不得光的,都是胆大包天才如此为之。
不过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虽说遮掩一下最好,可就算演都不演直接横征暴敛,大概也是没事的。腐朽的朝堂,早就默许了这些污浊事!
想想也是,官职都是直接明码标价拿出来卖的,还有什么法纪可言?
“如何啊,徐县尉?”
望着从始至终都显得寡言少语的徐锐,胡围多少是有些不耐烦了。
“不,我拒绝。”轻轻摇头,徐锐自然是没有答应的道理。
在他看来从民间吸血,是最为愚蠢的敛财方式。都不说这些,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