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闻言颔首。
看样子徐阳确实熟知地理,于此便足够了,已经算是个人才了。
“善。”
“先前先生说,你对西边的地理环境和各种情况都甚为了解,不知除了这地理之外,你还知晓哪些情况?”
“我知晓胡虏各部的大体情况,细节比官府能提供的消息更加全面,我还知晓官场与坊间之中的各种密闻,都是这些年走南闯北慢慢听来的。”
“嗯。”
徐锐颔首,决定了就将徐阳带在身边好了。
就算不需要对方帮忙参谋,可仅凭其对幽西局势的了解,也已能对自己起到不小的帮助。
“既然如此,先生就在我军中当个幕僚吧,月俸十两银子,若立下功劳,我还有重赏……如何?”
说着,徐锐还道:“眼下徐家正是壮大之时,各方面都欠缺人手,先生带回来的族人们,宗主都会妥善安排个差事的,谈不上富贵,但混个温饱,年底留点余钱,却是绝对能做到的。”
“只要勤快不偷懒的话。”
“好!”
徐阳大喜过望,立刻点头应下。
他分支下的族人们,一直都是他最忧心的群体,眼下百余族人都能被宗族接纳并委以差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非但如此,徐锐也给了他极为丰厚的待遇。月俸十两银子真不算少了,就算是族人们没得到安置,那光靠他的收入,也足以叫大家都吃饱穿暖。
当下兵荒马乱,粮价是很高,但白银的购买力就从未消退过,十两银不知可以买多少稻谷,省着点吃真可以维系住百余人一个月的花耗。
“呼……”
一时狂喜袭来,徐阳心中却也是感慨万千,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这叫个什么事啊?
作为徐家当代的笔墨先生,他徐阳以文采著称,才华虽比不得那些风流名士,可也算是饱读经书,文化程度远比那些寻常的师爷强悍的多。
当年从父亲那里接过重任,徐阳满心壮志,想着凭借自身才能,接个衙门里的师爷好好当当,说不准为主子屡屡出谋划策后便被赏识,也得任个官职做做……谁曾想,现实竟这般残酷。
师爷之间的竞争,也相当激烈!
才华什么的都靠边站,主要还是看家世,其次便是敛财的手段!
主官都是为了搜刮民脂民膏这才买来官位,其招聘幕僚,寻的自然也是帮助他敛财的狼狈。
自己往日苦读的那些经书,居然在他求职时,半点也起不到作用!
也就渔阳那个小县的县令罕见,竟心怀黎民百姓,与他一拍即合,收他为师爷。本以为能就此苦尽甘来,可造化弄人,那位亲善的恩主竟被乱兵砍杀,新来的县爷又是个贪腐之辈,给了他几两银子便将他遣散……
他徐阳师爷的位子都还没能捂热,便再次被迫踏上颠沛流离的生涯。
如今能被本宗族的权贵所招揽,该喜悦么?那自然是该大喜,可为什么他会感到忧伤呢?
啊!自家这位将军大人,看重的也不是他的文学才能,而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闻……毫不客气的说,就是个徐家农民,若是走了这么多路,知悉幽西的地理环境和各种情况,亦能被徐锐给委以重任……
换句话说,他苦苦习来的才学,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不过也无所谓了,斗米折腰啊,眼下待遇如此丰厚,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已经足够了。
“好,先生一路舟车劳顿,就且先去歇息吧!待到大军前往州府时,你便一同跟随着去。”
“遵命!”
论完琐事,辞别了徐阳,徐锐便第一时间带着聘礼前往柳家。
在此之前,事情一件连着一件,他完全没有时间处理私事。
眼下赴任在即,和柳漫天女儿们结婚一事,不能再拖了。
毕竟结婚还是要岳父在场比较好,而以柳漫天与州牧柯抚的特殊关系,对方暂且还是留在北平,不要前往州府蓟城较好,故此再赶也得现在娶。
“贤侄,你真是……”
柳家府邸是徐锐安排的,也在清昌城最核心的东城区。
此刻看着府外大车小车的聘礼,柳漫天双眼泛红,只感到颇为意外。
随着一件又一件事情的打岔,徐锐与他女儿们的婚事也被强行搁置下来。而在此期间,徐锐的地位也是在水涨船高,身份一日比一日高贵,而到了现在更是贵为怀安乡伯,任为破虏将军。
可以说就目前而言,自己这位后辈已是整个幽州,除了州牧柯抚以外地位最高的权贵。
而且就算是身份比不过柯抚,两相之间却也没有隶属关系,可以说徐锐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在这幽州横着走。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柳漫天已经做好了被退婚的准备。实话实说,他的门第已经完全配不上徐家了。
自己的底牌暗网,早就被徐锐给收下了,除此以外他再也给不出什么了。
“诶,都这个时候了,岳丈还这么生份,您该叫我什么呢?”
“贤,贤婿……”
“哈哈,这就对了。”
柳漫天确实是有些官员恐惧症,即便此刻欣喜若狂,脸上却依旧有些生涩拘谨。不过徐锐并不在意这些,每个人各有各的境遇,各有各的过往,处事姿态各不相同,实在太正常不过。
他娶的是柳漫天的女儿,至于岳丈怎样,怯不怯场,这毫不重要。
“岳丈您就放心吧!我取了巧儿姐她们,从今往后柳家就是我罩的了,您想经商就经商,想出去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