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尚容欢的这句话起了作用,车上的那人身子一软,头也随之垂落在了推车上昏迷了过去。
然而尚容欢抚着她的脉搏皱眉,像是风寒久了,没有得到及时医治的样子,所以才昏迷的?
尚容欢掩下心里的凝重,面色平常的松开手,对顾炎道:“立即检查推车上的人,凡是活着的都先送去善堂里单独安排,安排人熬粥……”
顾炎怕极了她因此刁难或是记恨自己之前对她的不敬,哪里敢说不,恭谨的抱手应诺。
只是随即就听到尚容欢道:“记得凡是病了的单独隔离在一间病房里,并且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凡是接触难民之人,脸上需戴面巾。”
顾炎面色一凝,“王妃的意思是……”不会都有瘟疫吧?
只是下一刻,就打消了他的念头,就见燕王妃眸色镇定且平静。
她淡淡的道:“想来谁都知道,凡是大灾过后必有大疫,虽然现在还未出现,但防患未然是必要的!”
顾炎暗松一口气,“是,属下这就令人按照王妃的要求去做,另外属下是不是再找些郎中过来……”
对于他的上道,尚容欢还是比较满意的,“那有劳顾将军了,我要回家一趟拿
药箱。”
虽然稍后会派御医下来,但尚容欢习惯防患于未然,毕竟还会有难民陆续往京城而来,总得还要准备才是。
只是顾炎听到那句“顾将军”心头一震。
从头到尾,好像没有人问过他的姓氏和名字,燕王妃是如何得知?
随即他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她有心刁难自己,岂不是……
想到此,他更加不敢怠慢了,急忙去安排了。
站在原地的尚明月眼见着尚容欢一副调兵遣将的模样,心里妒忌的要命,这些荣光都是她,若不是她抢了自己王妃的位置,岂会如此?
想立即走人吧,又不甘心。
可让她上前帮忙吧,看着那些衣衫褴褛脏兮兮的难民心里又是嫌弃又是厌恶。
随即想到刚刚燕君闲的神情和态度,纠结了半天一咬牙上前帮忙了。
尚容欢揣着满腹的凝重回府的,她之前诊完脉后之所以表现的那么淡定,就是怕人还未安置进善堂引来京都卫的恐慌而对难民的驱逐。
主要目的并非是要回家拿药箱,而是想先见燕君闲一面。
尚容欢留了车夫等在王府大门口,自己回了院子。
左嬷嬷看到她回来的这么早还有些意外,“嬷嬷不要靠近
我,你立即打发人去宫门口等着王爷,让他出宫立即寻我,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他说。”
左嬷嬷最是知轻重,见她面色凝重,知道这里面定有要是,什么也没问,应了声便走。
尚容欢换过衣裳后背了药箱便出门。
“王妃……”香儿面带讨好,有些不自在。
尚容欢正好看到左嬷嬷回来,直接就走了过去。
左嬷嬷对她颔首了下,见她走远了,才转头看向香儿,“你不跟着主子去,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香儿委屈极了,“王妃现在看奴婢不上眼,不让奴婢跟着。”
左嬷嬷冷哼了声,“你若做的好,主子早就将你当成左膀右臂培养了,好自为之吧你。”
……
善堂设置在城西贫民窟紧里面,靠着城墙处,是一个大大的院落。
周围住着的都是一些贫苦的百姓,与善堂有那么一段距离。
些几年年头不错,一直没有怎么用上过。
尚容欢戴着面巾到了善堂后就听到孩子没有什么力气的哭声,几口大锅已经架在了院子中间,正在熬制粥水,院子里乌烟瘴气的。
让人倍感惊讶的是尚明月正如花蝴蝶般穿梭在难民中间轻声细语的嘘寒问暖。
顶替
闫妈妈的慧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她知道自家侧妃脾气不好,自己也不如姑母有脸面,所以,她不敢说话,也不敢管。
那些难民们都是些憨厚朴实的百姓,一点恩惠便感恩戴德。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尚明月抬眼看了过来,随即眼神里闪过一抹得意。
尚容欢自是不会在这上面和她纠缠,问过京都卫后,直奔安置病患的屋子里。
南北两排大通铺躺满了生了病的灾民,有的已然陷入昏迷,有的正在发出难以忍受的痛苦声。
尚容欢这次手上戴了师父留给她的医用手套,看似奇怪,可师父说过,这样才是最卫生的。
这次,尚容欢不但诊脉,还扯开了病患的衣领查看。
病患不但发烧,身上有的起了疹子,有的已经成为了疱疹……
尚容欢的心情也随着陆续的诊脉,而越发的沉重起来。
顾炎刚刚进门,很是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待她直起腰身的时候问道:“如何?”
尚容欢往门口走了走,眸色如雪般干净又冰凉,“他们的身上染上了变异天花。”
她的神情过于平静,平静到顾炎的反应都慢了半拍,以为她再说天气一样平常。
“王妃说什么
?”顾炎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他的声音有些干哑。
尚容欢淡淡的道:“你没有听错,就是变异的天花!”
顾炎不知道“变异”是什么东西,但天花他懂,那是会死人的。
他霎眼前黑了黑,随之双拳紧握,面色铁青,嘴唇蠕动了两下才发出声音来,“王妃是故意的吧?王妃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所以为了安置他们,当时才没有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