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郎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侧妃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侧妃您知道天花是什么吗?有多厉害吗?一个不好,那是会没命的!”
尚明月露在面纱外的那双美眸斜睨着宋郎中,“你的医术在燕京可是出了名的高明,本侧妃都相信你,怎么,你反倒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你的医术浪得虚名?”
宋郎中抬袖抹去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喉咙滑动了下,“月侧妃知道,这些年没有发生这种大事,所以就连我也没有把握。”
尚明月冷哼道:“富贵险中求,若是平常的小病会用得着你?其实到现在我对尚容欢会医术这件事是有所保留和怀疑的,姑且就算她会医术,凡是都需要经验的。”
“她整天在宫里,见天的昏昏欲睡的,哪里有给人医病的经验?所以,我相信你定能赢过她!”
尚明月满眼都是志在必得,这个功劳只能是她的。
可她哪里知道尚容欢昏昏欲睡,那是因为晚上要跟着师父学医和夜里给人治病,白天自然困倦,被吵醒了脾气自然就不好。
宋郎中和尚明月两个人嘀咕了半晌才往病患房走去,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虽是听说了,他也得眼见为实。
还没有到近前,
就听到里面有呕吐声,还有痛苦的声音。
随即就听到尚容欢正在说,“这类变异天花与天花病毒一样,也是一样经呼吸道黏膜侵入人体的,比如飞沫吸入或直接或是间接接触而传染。
所以大家按我刚刚说的那般,在取出天花的豆痂制成浆,然后把浆接种给健康的没有出过痘的人身上起到预防作用,同时也要提醒大家做好防护措施,还要全面消毒。
还有就是难民也一样,定要嘱咐他们喝烧开的水……”
宋郎中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她说的头头是道的,就像经验丰富的老医者一般,他面上闪过一抹不屑。
随后走了进去,皱着眉随便检查了两个患者后。
当即惊惶的退回到了门口处,怒目而视,道:“胡闹胡闹!人都这样了还抬回来做什么?为何不拉去乱葬岗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王妃就是任性也该有个度才是,这样的人应该立即送出城才对!”
尚容欢扶着那名小丫头躺下后,这才转过身,眸光凉薄看着宋郎中道:“宋郎中在外的名头是怎么来的?身为医者,什么都还没做,就要将患者烧死?宋郎中你的医德喂狗了吗?”
宋郎中见所有人都看着他,脸色青白交错
的,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妇人之见,简直妇人之见,这可是天花,是没救的,是要死人的!”
尚容欢冷笑了声,“他们是自愿染上天花的吗?没有人愿意,他们比任何人都要绝望,就算是没救,就算是救不了,身为医者也该尽自己所能之后再说吧?”
眼下有尚明月给靠山,宋郎中也不怕得罪尚容欢了,怒不可遏道:“燕王妃想做菩萨,草民管不着,那王妃可曾想过那些活人了?难道他们都要给他们陪葬吗?”
尚容欢看着宋郎中脸红脖子粗,大义凛然的说着自私无情的话语,冷嗤了声,“那依宋郎中的意思就是凡是所有染上的都烧死?
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凡是和难民接触过的,这次有可能都在劫难逃!
这其中的接触者也有可能有你的家人还有你,哦,忘了问你,你可看出了这次天花的不同?
那就是抵抗力弱的人即使出过天花的,也可能会被另一种病毒侵袭。”
宋郎中的老母和老妻都出过花的,况且女儿早已嫁人了,当即不以为然的冷笑了声,“燕王妃口中的什么变什么异的,恕草民见识浅薄不懂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
我的处置方法是将这些患者
远远的拉出去烧掉,而其他的人唯有按孙神医以毒攻毒的法子,用天花,口疮中的浓液敷在皮肤上预防天花。
至于其他轻患靠药物调养的同时再将让他自己生出天花,若有命便会自愈而已,可你,你……”
其他太医都没有人说话,他们情绪现下已经平静了,或者说破罐子破摔也不为过。
明知出不去了,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燕王妃的身上。
至于宋郎中所说的法子,他们自然也知道,刚刚也说过了,只是燕王妃所说出的法子听着更好的样子。
没有昏迷的患者在听完了宋郎中的话后纷纷心生警惕,全身都绷紧,生怕被抛弃。
刚刚干呕的小丫头,顿时紧张的爬坐起来,道:“我,听王妃……的!”
她就是之前尚容欢在巷子里从推车上救下来的那个小丫头,名叫阿罗。
阿罗的声音虽然虚弱,可眼神儿却十分的凶狠。
其他没有陷入昏迷的患者跟着坐了起来,也红了眼的瞪着宋郎中:“你不配为医者!”
“我们是命贱,就合该去死吗?”
“我们只相信王妃,不要你医治……”
宋郎中无情的话成功的引起了众怒,都用着愤恨的眼神等着他,都如亡命徒般一
副很恨不得扑上来与他拼命的模样。
宋郎中吓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差点被门槛儿绊倒,好在他及时的扶住了门框。
转而他吹胡子瞪眼,“简直……”
“这里暂且做主的是本王妃!”尚容欢冷冷的看了宋郎中一眼,看向其他的太医,“诸位太医,时间宝贵,若是没有其他的建议或意见,那就暂时先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做吧!”
可能是无可奈何,也可能是尚容欢说服了他们,太医们对着尚容欢无声的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还能动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