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闻声纷纷看向燕云彻等人的身后,人未见,木屐踏着地面的声音传来,一下一下,仿佛踏在人的心坎上似的。
“燕淮书?”尚容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喃喃一声,心下满是惊讶,淮王怎么来了?
京都卫们闻声转头看过之后,立即纷纷下马,齐齐的躬身行礼:“见过淮王殿下!”
“免礼。”燕淮书轻飘飘的一句,随着他不停的脚步,京都卫不得已给他让出一条路。
燕淮书那张面无血色的脸上还有未褪的焦急,那双一向温润的眸子只往善堂里看去,寻找着他担忧的那个身影。
燕云彻眯眸了下,冷了声道:“淮王身子潺弱,不好好的在府里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抛开私心,到了这一步没有回旋的余地,容不得节外生枝!
不等燕淮书靠近善堂,便被京都卫拦了下来,“淮王殿下恕罪,善堂现在已被封禁,您不能再靠前了。”
燕淮书停下脚步平缓了急促的气息,“咳咳……端王,你要做什么?”
随之,他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指着善堂对燕云彻道:“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她可是与我们一起长大的容欢,你难道连昔日的情分都不顾及了吗?”
他身份高贵圣洁,气质出尘如仙,从来都是一副不温不
火,不问世事的模样,此时这般让人陌生,更为惊异。
燕云彻眸里滑过一抹精光,“淮王,情况有多严峻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兹事体大,现在不是讲私人情面的时候!
现在善堂这些人若不就地焚烧,整个燕京都会跟着陪葬,父皇也是为大局考虑,难道你要忤逆父皇不成?
而且燕王妃她是自愿留在里面要与难民共生死的,本王已经情至意尽。”
燕淮书眸光清冽的与燕云彻对视着,气息有些不稳极力压制着咳意,“何为情至意尽?你若真的有心如燕王皇兄那般力劝父皇,父皇岂不会衡情酌理处置?”
燕云彻的面色有些难看,的确,若是他附和燕君闲,苦劝父皇,那么此刻父皇下达的也许大概就会是另一种命令了。
只是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燕云彻的眸里滑过一抹阴鸷,声音森森的道:“老六你对燕王妃的关心未免过头了吧?这里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回去吧,本王有皇命在身,也是无能为力。”
他早就知道老六与燕王妃关系亲近,可也没有想到会这般关心维护她。
尚容欢听不下去了,当即寒声道:“端王,你的心思未免过于龌龊了些!”
哼,龌龊?燕云彻冷冷的哼了声,“为了大局,就算本
王今日落得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就算说本王冷血无情也罢,为父皇分忧乃是我等的本分,来人,点火!”
京都卫是端王带来的,自是听端王的命令,当即持着松油火把点向泼了松油的捆柴。
“本王就看谁敢点这火!”淮王一声清喝。
只差那么尺余就点燃了捆柴。
京都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僵滞在原地。
燕云彻面色铁青,“老六,你这是在忤逆皇命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难道也不顾你的母妃了吗?”
燕淮书直奔主题的看向燕云彻,“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奉父皇之命而来的,代父皇先体察善堂难民的情况,父皇已然答应稍后再做定夺,你若不信,可以回宫亲自问父皇。”
尚容欢闻言顿时面色一变,上前一步,他本就体弱多病的,进来不是等于找死吗?
就如同自己十来年精心培养的花儿要被随意折毁般的令她不满。
只是不等她开口,端王当即就是一声,“不可能!”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父皇在知道难民染了天花后的第一时间便是命他立即将人赶出京城全部焚烧的!
若不是燕君闲极力反对,出言顶撞父皇,他比刚刚还要早一步过来。
可现在淮王告诉他,父皇改主意了?
怎么
可能?
这可是朝令夕改啊,以他对父皇的了解,父皇就是宁愿将错就错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况且都令他过来亲自放火了,怎么可能会再让他回去,这不是坑他是什么?
随即尚容欢冷声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所以,你不用进来了,进来这里也帮不上半分忙,还给我添乱。”
燕淮书软软一笑,“这里的百姓都是父皇的子民,因父皇还要主持大局无法亲临,我是代父皇进去体察民情,也是我身为人子该尽的本分,自然要为父皇分忧的。”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这个尚容欢到底给他都吃了什么药,明知进去送死还往里闯?
马儿站的有些不耐,打着响鼻,蹄子刨着地面,燕云彻暗暗磨牙,一勒缰绳,拨转马头,“好,好,本王这就回宫,六皇弟,最好不要诓骗本王!”
随后他对京都卫统领风凌命令道:“留下了一部分人,在这里驻守,若有人擅闯,格杀勿论!”
燕云彻最后深深地看了尚容欢一眼后双脚一夹马腹,当先扬长而去。
大门关上,尚容欢看着已然蒙了面巾的燕淮书一脸的无奈,无语极了。
“你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眼看着燕淮书对着她浅笑不语,尚容欢转头吩咐顾炎,“给淮
王殿下收拾出一间休息的空房。”
他一旦进来了,没有好的结果前是绝对出不去的,进了善堂的人,如此惜命的永泰帝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召见?
“先跟我来这里吧。”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