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广汉没有说话,粗糙的右手伸进裤兜,掏出一盒皱巴巴的五星红杉树。
他掏出一根,先叼在自己嘴里,拿起打火机的时候,才抬头看向李二宝,又拿出一根,递了过去。
李二宝摇头:“谢谢,暂时不抽。”
吕广汉用打火机点燃香烟,深深抽了一口,便用两根粗粝的手指夹住,看着李二宝问道:
“你和侯芳有仇?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不多……”
李二宝愣了一下,吕广汉居然以为自己是敲诈来了。
有些无语说道:“我叫李二宝,你知道我吗?”
他摆出自己的名字,想为接下来的谈话节省点时间。
李二宝?
吕广汉抽了口烟,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你是陶光华老婆那边的亲戚?”
李二宝眼角抽了抽,拿出手机点开当年一则新闻,然后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吕广汉接过手机,仔细地浏览上面的新闻。
没一会儿,他就把手机还给李二宝:“上面说的人是你。”
“嗯,当年我替我嫂子教训了调戏她的流氓,本来没什么事的,结果就是因为那个流氓是你小舅子,侯芳找到分局的人,以故意伤害查的案,把我送进去待了七年。”
李二宝好奇道:“你不会连这事都不知道吧?”
当年案子在县里闹得很大,又和侯家姐弟有关系,他觉得怎么着,吕广汉都应该知晓一点。
吕广汉摇了摇头:“我和侯芳是六年前结的婚,当时你都进去一年多了,我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六年前?
李二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时间点。
吕广汉和侯芳是六年前结婚的话,那么侯芳和陶光华的大儿子,今年五岁多。
也就是说,侯芳和吕广汉结婚的当年,怀上的这个儿子?
那吕广汉算什么,接盘侠?
为侯芳和陶光华的关系,当人肉保护伞?
他莫名的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根雪茄递过去:
“你尝尝,味道还不错。”
吕广汉拿起那根雪茄,看了一眼后又放下,目光直视着李二宝:“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我什么都帮不了你,她的事情我也一概不知。”
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没有说谎,他当年和侯芳这个县里一朵花结婚,婚姻生活还算幸福。
当时的侯芳刚工勤转管理岗,是阳县县府的一朵花,在一次酒局上,侯芳主动给吕广汉敬酒,还留下了联系方式。
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搞在了一起,并在吕广汉同事朋友羡慕的目光中结了婚。
结婚后,侯芳说自己目前打算丁克,以事业为主,让吕广汉再等几年。
这一等,就是六七年。
中间吕广汉被局里安排两次外派,一次五个月,一次六个月。
回来后,还赶上侯芳外派,这期间两个人基本上很难见上一次面,最多也是电话,或者视频。
吕广汉是城建局的技术骨干,通过两次外派锻炼马上就会担任业务股的股长。
吕广汉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看到李二宝给他的那张照片,才知道,那他妈哪是外派,这是把自己支出去,让侯芳待产生孩子呢。
时间也刚好和两个小孩的年龄对上的。
吕广汉抽着烟,神色很是萎靡,连烟头烧到指尖都没有察觉。
还是李二宝提醒他,吕广汉才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眼神涣散,整个人遭受巨大打击。
“我父母都七十多岁了,一直盼着我和侯芳能生个孩子,让他们享受晚年儿孙之乐。”
“要是让他们知道,侯芳不跟我生孩子,却在外面连生了俩,我怕他们经受不住打击,再出什么事。”
吕广汉忽然冒出了一句。
李二宝点头:“这事目前除了侯芳和陶光华之外,就只有咱们俩知道。”
吕广汉叹了口气,不停地摇头。
“咱们都是男人,这事我没法共情,但可以理解,侯芳这些年除了给陶光华生儿育女,还帮陶光华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就发现这张照片房子里,金条就有一箱,现金差不多千万,可见他们干了多少非法买卖。”李二宝道。
吕广汉抬起头,眼睛通红:“我妈前阵子住院手术,侯芳就拿了五千,这个狗娘样的。”
“你现在怎么想的,是和她鱼死网破,还是就这样装糊涂过下去,你甚至可以拿着这张照片和侯芳谈条件,以她和陶光华的关系,五年之内让你当上城建局局长问题不大。”李二宝提出条件。
吕广汉一愣,“拿老婆换职位,那我他妈还是个男人吗,我想弄死这个贱人,大不了同归于尽,老子跟她换命,也他妈不算亏!”
这就是老实男人,到死也只是想着换个女人,连陶光华的名字都不敢提。
“你别冲动,换命划不来,她的事肯定要坐牢的,弄死一个人简单,难的是怎么让她身败名裂,为她做出的事情付出法律以外,还有道德层面的代价。”李二宝淡淡地说道。
吕广汉吃惊地看着李二宝:“你要干什么?”
“你回家就装作什么事没发生,但不能太被动,你还得考虑老家的父母,所以这事得你主动,你等我消息吧,到时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肯定是合法合规地维护你自身权益,让侯芳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至于你回去后要不要和侯芳摊牌,那是你的事,我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