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拂袖而去,留着王妃枯坐在原处,静默半晌,才勉强笑着说了两句话将姬妾们都打发回去了。
凤明弦回去后没多久,李忠贤就接凤明弦去了前院偏房,也不方便太多人跟着,只带了小红小妆,王嬷嬷留着守院子。
前院环境清幽,按照爷的喜好栽种着大片的竹子,葱葱茏茏的。
“侧妃娘娘安心,爷都吩咐过了,以后您的吃用都是跟着前院这边儿走的。小红小妆原本就是前院的人,这儿的人她们也都熟络。这边也不另外派人侍奉您了。”
凤明弦黯然道,“劳烦李总管了。”
李忠贤和凤明弦还算熟络,看着她这般模样,忍不住多劝了两句,“妃子万不可兀自伤心,今日您看受的委屈,王爷都看在眼里的,总不会真让妃子吃亏的。如今妃子在前院,住在王爷隔壁,时时刻刻有王爷护着,不比您在后院里侍奉王妃,照顾宋庶妃和小公子轻松自在?”
凤明弦眸底苦涩,“王妃身子一直不好,府中事务繁杂,她独自打理王府主持中馈定然吃力,宋庶妃又是四五个月的双身子,还带这个襁褓里的孩子,更艰难了。我如今住在了前院,不能帮衬上什么,实在不安。”
李忠贤喟然长叹。
今日若不是王爷力保,侧妃担忧心疼的王妃还不知要将她送到哪里穷乡僻壤去呢,她竟然还想着不能替王妃做事。
满王府的姬妾们,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侧妃娘娘,您如今最要紧要担心的,是侍奉好王爷。”李忠贤道,“您就安心住在这里,咱们王府里,什么都比不过王爷啊。”
凤明弦仍旧神色恍惚,李忠贤心知凤明弦没有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也不便多说,只能叹了口气,带着人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凤明弦听到脚步声远去,唇角终于按捺不住勾了起来。
既不用被两个人做牛做马的使唤,还不用每日请安,与王爷同吃同住,穿用也比在皎月阁好的多,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回去。
她用银签子签起一旁果盘里新鲜切好裹了蜜的哈密瓜、蜜桃,小口的送进嘴里。
——就连住的地方,都比皎月阁宽敞。
小红和前院一起玩大的好友们叙旧完才回来的,看着半靠在月洞窗前吃东西逗林子里小鸟的凤明弦。
“主子,咱们偏院被王妃下了令,日日下钥,决不许您四处走动。”
小妆一听就生气了,“王妃也太下作了!这不明摆着欺负咱们主子吗?还好王爷向着主子,不然还不知怎么样主子呢。”
凤明弦凉笑一声,“马上王爷快过生辰了?我在这里也好,不用费心思帮忙打理府里。”
“主子,您何必呢,明明当时只要您摇头,王爷无论如何都能护住你的。如今阖府上下都拿你当不祥之人,让您关在这里一年呢,还口口声声不许爷过来。奴婢想想就委屈。”
凤明弦叹了口气。
不论是小妆还是小红,都觉得王爷一心护着她。
可,曾经信过他,惨死过的自己怎么能再信他第二回呢?
“若是王爷想要来,又怎么是一道落了钥的墙能挡得住的?若是王爷不想来,就算站在王爷门边,王爷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小妆和小红相视一笑,“主子说的是。就李庶妃,还真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爷,爷也没去看一眼的。”
因着王妃说过,萧御到底没有过来看她。
凤明弦也乐得清闲,不去过问后宅的事情,只安心在前院偏房里每日做针线打发日子。
外人只能通过月洞窗看着她日日消瘦,孤苦伶仃。
也有些风言风语传到她耳朵里。
什么王妃为了让爷安心,又采买了几个知根知底的干净姑娘过来给爷做通房,一直跟着王妃身边的张侍妾也替王妃侍寝了几回。
凤明弦心里清楚,王妃身子骨一直不好,宋庶妃又怀着个孩子,她被当做“不祥之人”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王爷再怎么疼宠她,也会顾及着后院妻妾的安危。
小妆和小红原本兴高采烈,还打赌王爷第一夜会不会过来安慰主子,见着没人倒是暗暗纳罕。
凤明弦从来没有过期待,神色倒是淡淡的。
等到连着半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有见爷,还偶尔听到不远处的书房传来新来的通房唱歌的袅袅的声音,她们的心都灰了。
转眼间,爷的生辰就到了。
纵然前院和后宅隔着半条街又锁着垂花门,凤明弦还是能听见后宅里敲锣打鼓唱戏的声音。
“是请了戏班子来,又是唱《梨园三弄》的又是唱《西厢记》的,热闹极了,还来了不少宾客,朝中文武大臣都来了。今儿膳房忙着,不过还记着咱们,到底过去的赏赐没白给他们。”小红提着膳回来,笑吟吟的说着。
凤明弦看着一桌子珍馐美味,心里已经有了数。
萧御还是惦记着她的。
若是放在后院,她快一个月无宠,就算是膳房是老熟人也该怠慢了,绝不会不仅用心,还在这百忙之际多做这么多花心思的好菜式。
她用帕子掩着唇,忽然咳嗽了起来。
“哎呀……主子……就说了药不能断。”
上回生病,凤明弦一直没好利落。
她不肯好好吃药,想起来了吃一副,想不起来就搁着,冷了倒掉。
如今非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小红小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主子,您不能因为爷冷落了您,就不顾自己身子啊?”
凤明弦差点被小红逗乐了。
她满心里想的是脱困的法子才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