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屹带着那个匣子出门去了,没有去武元侯府,而是往西城的东升粮铺去。
粮铺里见到了陈嬷嬷。
陈嬷嬷行礼:“二公子,您回来了啊。”
“嬷嬷,我过来是想听听妹妹的事。”晏修屹说:“给我准备点儿热汤面吧。”
陈嬷嬷不怠慢,亲自去厨房给晏修屹做饭,端着热汤面进来的时候,见晏修屹躺在小暖炕上睡着了,忍不住心疼。
“二公子,先吃口饭再睡。”陈嬷嬷说。
晏修屹起身:“是太累了,嬷嬷,边吃边说吧。”
他知道,想要知道妹妹过的是不是好,也唯有从陈嬷嬷这里才能听到真话。
陈嬷嬷坐在旁边,慢条斯理的说着小姐嫁到侯府之后的事,晏修屹低头吃着面,听到妹妹告御状被打的不轻,周氏竟还要抬着她回娘家来,逼着她出钱救晏欢的时候,眼泪落在了热汤面里。
他恨死自己了。
“二公子,咱们小姐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别人都觉得小姐刚嫁过去就连番的遭大罪,可是谁又知道啊?咱们小姐是在侯府里体会到了家的温暖啊。”陈嬷嬷也抹眼泪,哪能不心疼啊?自己一点点儿将养大的孩子。
晏修屹擦了擦眼泪:“没有被捧杀,妹妹比大哥强。”
这话让陈嬷嬷喜出望外:“我的二公子啊,你可算是清醒过来了啊,可是老奴身份低微,劝不了大公子也根本不受三公子待见啊,你们当年都太小了,不懂人心险恶,被人坑害的厉害,如今不一样了,长大了,以后会好的。”
晏修屹抬头:“嬷嬷,都说子不言父过,我们年级小不懂事,可周氏如此蛇蝎心肠,父亲他就看不出来吗?”
这话让陈嬷嬷不知道如何说了。
“嬷嬷别担心。”晏修屹拿出来匣子:“这是侯府送给我的礼,那礼我看了,是以我的名义送给我们三兄弟的,别的不能送回去,伤了妹妹的心不妥当,这匣子交给妹妹,给她带句话,我在江南若不能闯荡出一番天地,就不会见她,也不会再回到京城,等我有本事护着她的时候,让她别记恨我这个二哥,往后余生我都会弥补对她的亏欠的。”
陈嬷嬷看着匣子:“二公子,出门外在要有点儿傍身的银钱,小姐一片情意啊,若是送回去,只怕小姐又要伤心一场了。”
“让她不要伤心,二哥会成为她的娘家的,让她好好的过日子,等等我。”晏修屹把碗里的汤都喝干净了,起身往外走,一阵冷风吹来,他说:“嬷嬷,告诉妹妹,二哥祝她新年顺遂。”
陈嬷嬷哭得眼睛通红,抱着匣子立在门口看着晏修屹的背影越走越远,夫人留下的四个儿女啊,可真真是活得不容易啊,养歪的养歪了,前途毁了的毁了,如今二公子清醒过来了,小姐会高兴点儿吧?
晏姝前院送走了傅玉琅和傅玉宁,回到院子里就见陈嬷嬷在等着自己。
“奶娘,怎么来了?还以为年底奶娘会很忙。”晏姝坐下来,端起茶喝了口。
陈嬷嬷把匣子送到晏姝面前:“二公子回来了,侯府送的礼也收了,下半晌的时候二公子过去粮铺那边睡了一会儿,吃了一碗热汤面,让老奴把这个匣子送回来给小姐。”
晏姝疑惑的抬头看陈嬷嬷:“他人呢?”
陈嬷嬷低下头:“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了,傍晚时候听说二公子带着大公子离开了。”
“年都不在家里过了?”晏姝微微眯起眼睛,晏景之和周氏还真是能作啊,接过来匣子打开,看到银票的时候心就咯噔一下,银票放在旁边,下面是两张写着晏修屹名字的铺面契书,缓缓地吸了口气,这礼是婆母准备的,她不止为自己准备了放妻书,还想着让自己的手足能守望相助,这恩情真是越来越重了。
陈嬷嬷说:“二公子说礼物太贵重,别的收下了,他去江南若不混出来点儿明堂,不回京城,让小姐务必保重,他会好好长本事,护着小姐以后余生的。”
“奶娘,我并不求这些。”晏姝说。
陈嬷嬷叹了口气:“小姐是最聪明伶俐的人,二公子如今是看透了,您不想多往来就不往来,他在江南能扎根下来,日子过得好,也能告慰夫人在天之灵的。”
“嗯。”晏姝点了点头:“奶娘,说的是。”
陈嬷嬷没在这边多留,年底确实忙,她年后还要带着庄上的人往南边去,挑拣人手,还要安排这边庄子上人,年节好过,有去年的天灾,开春的农耕就格外的重要。
晏姝没着急把这些给送回去,而是叫来了傅玉珠。
“嫂嫂。”傅玉珠这些日子跟三姐跑风月楼的事儿,正上瘾的时候,以前舞枪弄棒习惯了,并不觉得生意买卖是有意思的事,如今可不同了,她知道侯府用钱的地方多,能有机会赚钱比舞枪弄棒有用。
晏姝把匣子递给她:“这些交给你,敢不敢去把买卖支撑起来?”
傅玉珠一头雾水的接过来匣子,打开看到这么多银票,惊得抬头看晏姝:“嫂嫂,又是你的嫁妆钱?我不要,我不要!”
“铺子你看看。”晏姝没解释。
傅玉珠看到铺面上的名字赫然是晏修屹,顿时蒙了:“这不能要,咱们家虽说要赚银子,但嫂嫂的要留给将来的小侄儿和小侄女呢,我可没脸拿一分一毫。”
晏姝笑了:“这是母亲送给我二哥的礼,我二哥是个倔强的性子,所以悄悄的把这些送回来了。”
“这样啊。”傅玉珠皱眉:“晏二哥有点儿一根筋,给了本钱就该好好去做买卖,以后多照顾嫂嫂点儿就行。”
晏姝摇头:“母亲也是这样的心意,所以我不能给母亲送回去,玉珠这段日子跟玉英学了不少,江南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