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一溜烟儿去送信儿。
晏姝让傅玉英一道回家去,只让钱掌柜按单子结算。
回去的马车上,秦夫人握着晏姝的手,这两马车里只有婆媳二人。
“姝儿啊。”
秦夫人一开口,晏姝就知道要说自己和晏家的事,轻轻地应了一声:“母亲。”
“按理说这话不好婆媳之间细说,但姝儿的事,我这个当母亲的也查过不少了,只是今儿要摆在面上说一说。”秦夫人说:“晏家那个周氏不是个良善之辈,但到底生父摆在哪儿,总不好事情做得太过了。”
晏姝轻轻地摇头:“母亲,我落草之日,生母撒手人寰,三位兄长憎恶我到如今,我亦憎恶过自己为何要来这人世间走一遭,还不曾见过母亲就伤她丢了性命。”
“可怜见的。”秦夫人温柔的把晏姝搂在怀里:“这和姝儿没关系,自古以来临盆之日啊,当娘的人都是鬼门关一命换一命,若真母子只能活一个,那母去子留是当娘的最后一次疼爱,你的生母知道姝儿如此懂事,能干,必定含笑九泉,我这个婆母啊,把姝儿当成亲生的女儿一般爱护着。”
晏姝鼻子一酸:“母亲,若我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呢?”
“那周氏?”秦夫人顿时眉头拧成了疙瘩。
晏姝深吸一口气:“不只是她,我那生身的父亲亦是害我生母之人,我生母非官宦之家的小姐,而是出自商贾之家,当一个入仕为官的人只想要往上爬,我的生母就成了绊脚石了。”
“姝儿,恨会蒙蔽了你的双眼,若晏景之并不曾害发妻,你身为女儿可就要背上不孝之名了。”秦夫人担忧,晏姝太聪慧也太能干了,小小年纪做事,件件都有成算,可若是走歪了,那边九头牛也未必能拉的回来啊。
晏姝抿了抿唇角:“生母亡故,周氏成为续弦,长兄本是个聪敏之人,读书入仕要比三哥更合适,周氏出身官家之家,怎么可能心里没数,就算她不懂这些,我的父亲也该知道,可他纵容周氏养废了长兄,放养了二哥,三哥读书本就差一些,偏偏她这些年供养三哥读书最上心,因为她知道三哥最好拿捏,而她无子,只有一女。”
秦夫人点头,这些话就算晏姝不说,自己也是看得很清楚的。
“当初侯府提亲,若非晏欢抵死不嫁,那么嫁到赵家的会是我,所以嫁到侯府,世子不喜,我也并无怨言,而后的事母亲都知道,母亲不知道的是我父纵续弦大肆挪用生母嫁妆,而我九岁掌管生母的嫁妆,养着我的兄长们,还要养着晏家上下,周氏对我们兄妹四人从来没有一丝善念。”晏姝说。
秦夫人咬了咬牙,风月楼的时候,晏姝身上伤得厉害,周氏登门直接抬回去了,不用说是逼着晏姝拿银子出来,要是不晏姝有手段,换个没主意的,这可不是周氏算计外嫁女,而是晏家上下合起伙来硬抢,就从这一点上,秦夫人是很反感晏景之和周氏的,特别是晏景之,身为生父,丝毫不见疼惜女儿的情分。
“你的长兄和二哥年前就离开晏家了。”秦夫人说。
晏姝点头:“母亲当初送年礼,疼惜姝儿,在年礼里给二哥两个铺面,二哥虽对我少兄妹之情,但尚有骨气在,托奶娘把铺子的契书送回来了,因为这件事我才想到了让二叔一家带着玉珠和玉敏去江南,玉珠性子顾前不顾后,在京中怕被人算计,玉敏是个内敛的,但曹姨娘不省心,一并送出去免得到最后学歪了。”
听到这里,秦夫人叹了口气:“我的傻孩子啊,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的兄长们也都渐渐地长大了,若他们能成就一番事业,能护着姝儿周全,我也放心啊。”
“母亲,姝儿求过他们,也对他们尽心尽力过,甚至想着去外祖家赔罪,可母亲,稚子何辜?他们都把生母的亡故算在我的头上,我也心寒的。”晏姝说。
秦夫人点了点头:“好,那咱们就不管他们!”
“生母殒命必有蹊跷,我只是没有证据,得空我要偷偷开棺,找到真相,到那时候莫说一个不孝的骂名,就是弑父的骂名我也背!”晏姝说:“仇,得报!”
秦夫人握紧了晏姝的手:“好!只要姝儿有理有据,母亲和侯府就是你的后盾,尽可放手去做。”
这话让晏姝到底落下来了泪。
四海食府里,玉红袖让人把晏修泽送去了青柳巷的院子里,客房安顿好晏修泽,回到屋子里看着气得脸色苍白的晏景之,柔声:“景郎早些归家,免得明日被三公子撞见,再惹出别的风波来,三公子如今会试在即,当以前程为重。”
“他自己都不在乎,若在乎怎么个饮酒到烂醉!”晏景之发狠的咬了咬牙,起身:“红袖受累了,明日等他回府,看我怎么教训这个不争气的混账!”
玉红袖软言劝慰,送晏景之出门去。
吩咐知意好好照顾着晏修泽后,坐在灯下拿出来铺面和沈夫人一起签的契书,看过之后揉了揉额角,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晏姝到底是多厉害,晏修泽都能送到自己的院子里来,自己若是抓不住这个笼络晏修泽的机会,可就真对不起晏姝了。
红袖楼的事过去没几日,楼里的姑娘们正人心惶惶,都盼着有情郎能来迎娶她们,可太天真了,男人薄情寡义是天生,晏姝明白这个道理,反倒是红袖楼里的姑娘们看不透,劝风尘女从良是男人们的癖好,可谁会真的带风尘女从良呢?
罢了,岳秩敢去四海食府闹腾,自己若不给他送点儿礼,他是蹦跶的真欢快!
翌日。
侯府采买的回来就去找李嬷嬷了,因侯府是女眷,李嬷嬷便兼了管家之职。
“当真?”李嬷嬷问。
负责采买的董大连连点头:“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