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脸色惨白:“您梦魇了,大爷在外面不知道待了多久,也不知道您都说了什么,大爷说要降龙博山炉做陪葬品。”
“炉子呢?”张月华脑子里一片空白,她问出口后,抓住了冯嬷嬷的手:“毁了?”
冯嬷嬷只能跪下来:“夫人,毁了。”
张月华的手从冯嬷嬷的胳膊上滑下来,摆了摆手:“去准备浴汤,我去守灵。”
守灵是假,她要看看岳承显的态度,若是自己真说了不该说的,他听到了,那必定会有端倪,不管是谁要阻碍自己在这个家里做主,那就都去死!
拿定主意,反倒一点儿也不慌张了。
浴桶里,张月华想到了晏姝,她恨透了晏姝,但不得不承认晏姝说的有道理,自己想要拿稳掌家之权并不容易,长乐的死,不单单是晏姝,岳家的人没有无辜的,甚至包括自己,若不是自己无能,哪里会眼睁睁的看着长乐死了呢?
更衣之后,张月华走出自己的院子,整个人都阴郁了许多,她到灵堂守灵,岳承显也在,他几次打量张月华,这些都被张月华记在心里,她低垂着眉眼,落泪如珠,哭自己竟是无依无靠,直到今日在这府里,只有一个儿子尚且还是指望了……
武元侯府里,非雾和非花互相给彼此换药,上次的伤都不轻。
“非花,大小姐一直都没机会见到,要不我们禀了少夫人,回去找大小姐要一些人手过来吧。”非雾说:“上次刺杀那人不能动,可我担心会有人对少夫人动手。”
非花小心的帮非雾包扎好:“那香料里的香丸能致幻,如果吓不住张月华,咱们俩就再去一趟,大小姐那边必定是不容易调动出来人手的,有几个能调动出去的,也会被大小姐派去护着侯夫人。”
非雾抿了抿嘴角:“那我们就快点儿好起来。”
夜色正浓,晏姝想到了北望山,不知道医道门送信速度快不快。
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傅少衡展开了她的书信,看到写着傅世子三个字的信,傅少衡微微的蹙了蹙眉,脑海里浮现出来晏姝跟自己跪在宫门外,昏迷不醒的模样。
前些日子长兄奉母亲之命,让自己写下放妻书,他并没有多问一句,沙场征战哪里有儿女情长,况且晏家女非自己所心仪之人,二人之所以成婚,晏家想要攀附,侯府需要避开岳长乐,虽说是各取所需,但到底是有些对不住晏家女,好端端的女子,就算母亲再礼遇有加,一旦离开侯府,便是弃妇。
压下心思,看晏姝字迹,没想到一手簪花小楷写得如此漂亮,晏家那等门庭,能养出来这样的女儿可不容易。
看过书信,傅少衡心情有些沉重,他起身出了帅帐,迎面遇到了提着食盒过来的甘棠,甘棠到军中便做了医官,虽是女子,但医术极好,更善于处理刀箭伤。
“少衡,你这是要去哪里?”甘棠走过来,因北望山气候恶劣,她早已经没有了在京中娇养着的水嫩模样,即便如此,那一双眼睛反倒被衬托的更好看了,就那么望着傅少衡。
傅少衡微微侧身:“去见我父,有伙头兵操持饭食,甘姑娘每日辛苦,无需对某额外照顾。”
说罢,也不多留,阔步离开了。
甘棠提着食盒,看着傅少衡的背影,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即便是对自己一直都保持着距离,这反而是正人君子所为,只是这样的人,到底怎么才能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是个难题。
五个月了,这五个月来,她见识到了冷兵器战争的残酷,也震撼于这些将士们的强悍,对于一个穿越者,她除了敬佩之外,却没有别的能力改变战争的模式,一个学医的大一新生,一睁眼就到了书里,倒是见到了自己爱惨了的傅世子,可除了知道后续情节,能改变侯爷必死的结果,却总走不进这个男人的心里。
如果要破局,在甘棠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推翻昏君,建立一个理想国,她就算没有别的本事,可历史啊,自己学得还不错,只要自己倾尽所有的给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人灌输最先进的思想,必定会成为地表最强的存在。
这一切设想很美好,可前提是傅少衡要真正的相信自己,并且重用自己,若说谁能配得上傅少衡,必须是自己,原书里的晏欢简直人头猪脑,晏姝则不容小觑,当然了,晏姝再厉害,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因为晏姝脑子里只有那些后宅妇人之间的弯弯绕绕,而她就不一样了,心怀天下!
她把食盒送到帐篷里,决定必须要让傅少衡见识到自己真正的价值,拿定主意她就出门去了。
武元侯这几个月来,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再也不能提刀上马,阵前杀敌了。
听到脚步声,知道是儿子来了,端正了身子坐在木轮椅上,拿起来一本兵书看着。
“父亲。”傅少衡进门,给武元侯行礼。
武元侯放下兵书,看着儿子表情凝重,问道:“怎么了?”
“家里来信了。”傅少衡把书信递过去。
武元侯接过来看了眼,淡淡的说了句:“是晏家姑娘写来的?”
“是。”傅少衡立在旁边,恭敬的回道。
武元侯赞赏的点了点头:“是个蕙质兰心的人,京城这几个月挺热闹。”
看完书信,武元侯拿出来火折子点燃家书,放进火盆里看着那两张纸燃烧成了灰烬:“再拿一城,答应黑契求和,战报无需压着了,今儿开始一天三份。”
“父亲是逼着皇上让我们班师回朝?”傅少衡问。
武元侯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傅少衡坐下:“算是吧,你的母亲出征会险象环生,你得尽快回到京城,再请命驰援南望山。”
“父亲,我倒有一计。”傅少衡低声,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