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闹腾到第二日,晏景之都没能上衙,说是病了,实则是脸上被挠烂了。
坊间顿时流言四起,提到晏家没多少人知道,可提到武元侯府世子夫人的娘家,这事儿顿时引起了人们的兴趣,包括晏家三子和晏姝,正经的嫡出兄妹四人的事也都被添枝加叶,栩栩如生的传扬开了,换亲的事更叫嚣尘上,有人认为是晏景之早就得到武元侯府要遭难的消息了,所以才会闹出来换亲的事。
说什么的都有,如果不够热闹,还有人陆续给更多的消息。
朝廷上更热闹,户部没有粮种,眼看春耕都动手了,没有粮种那可是真正动摇国本了,去年闹腾的厉害,就指望着开春种田能安抚民心了。
郑丞相当朝上奏,京城只有一人手里有足够的粮种。
承武帝问:“是何人?”
他可是一国之君,别说在京城,就是整个大安国内,谁有粮种都是他的!
郑丞相回道:“是武元侯府的世子夫人,这位的外祖家是江南大户,说是为了帮衬外孙女,送来了不少粮种,任由她贩卖获利。”
承武帝狐疑,江南大户?他还真不知。
不过这粮种在晏姝手里可就难办了,他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能明抢!
武元侯府现如今只有晏姝掌家,武元侯和世子在北望山,捷报频传,南望山是武元侯夫人护着太子亲征,这个时候下令让武元侯府交出来粮种?那简直会被世人笑掉大牙啊。
“丞相觉得该怎么才能得到这些粮种,解燃眉之急呢?”承武帝问。
郑丞相说:“皇上,自是买卖,如今外面有人卖粮种,价格极高。”
“极高?”承武帝蹙眉。
郑丞相点头:“一两银子一斤麦种,如此价格,百姓哪里能种的起田啊?伤农则伤国之根本啊。”
承武帝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了:“彻查!如此发国难财,必须严惩!”
“当务之急,微臣以为可以让孔大人亲自登门去谈这笔买卖,朝廷出银子把粮种买下来,再由户部送达各处,以解燃眉之急。”郑丞相说。
承武帝点了点头:“孔庆平,你去武元侯府,粮种必须要买回来,至于价格,让武元侯府掂量着办。”
孔庆平接旨。
晏姝见到孔庆平的时候,知道这位是真着急了,嘴上都起了燎泡,人也有了焦急之色。
要说这位户部尚书,这几年是真不容易,没粮没钱还没粮种,关键是安抚百姓需要粮,边关战事也需要粮草和军饷,人也就不到五十岁,头发都花白了。
“世子夫人,老朽今日只攀个交情,跟侯爷同殿称臣多年,虽说算不得莫逆之交,但也还算略有交情。”孔庆平坐下来,叹了口气:“如今,世子夫人独当一面,为武元侯府谋划长远,老朽心里头是敬佩的。”
晏姝微微颔首:“孔大人是朝廷里不多见的清廉好官,侯府这边如今最不想提往昔,若是连累了曾经的故交好友,良心难安呐。”
武元侯府的困境,谁不清楚?
晏姝在这个时候,也绝不会粉饰太平,当今皇上所作所为,这些朝中重臣都心知肚明,侯府并没有跪地乞求皇上开恩,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拼出来一线生机,气节在,骨气也在,所以就算谈到粮种,白拿?门儿都没有!
孔庆平点了点头:“我们这些人,都不能往前站,概因要被再扣一个结党营私的帽子,可就更举步维艰了。”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晏姝不信,郑丞相说,可信,这位孔尚书说,也可信。
“孔大人是要问粮种的事吗?”晏姝不想再寒暄了,先开口了。
孔庆平点头:“有郑相提点,老朽做中人,这份功劳便不会小,世子夫人尽可开价,老朽不还价。”
聪明人好办事。
晏姝心里头是感激孔庆平能如此坦诚的,这话也切中了要害,自己手里这些粮种不单单是解百姓燃眉之急,也是问朝廷要一份功劳在手里。
自己本意是成全郑丞相,给太子笼络民心,至于当今皇上,没有什么必要了,因帝王局一旦开始,必定不会中途就停下,这一把大刀迟迟落不下,那是武元侯府没有一点儿错处,没有给当今皇上一丝一毫机会罢了。
功劳在手,也不是让皇上掂量轻重,而是让世人都看到武元侯府的好,一个好臣工,皇上除非民心都不要了,否则他就休想连根拔除武元侯府。
晏姝起身,深深一礼。
孔庆平赶紧还礼:“世子夫人万万不可。”
在孔庆平眼里,这个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女子委实厉害的让人心疼,也恰恰是因为这份本事,年龄的优势一点儿也没有了,他丝毫没有因为年长而位高就有什么优越感,除了敬佩,还是敬佩。
“母亲在家的时候就时长对我说,朝中知己良朋不少,侠肝义胆之人亦多,侯府若能自强则有天助,亦有人助,我一弱质女流在京中做不得别的,只能拼尽全力护着侯府,孔大人今日这番肺腑之言,让人动容,您是我们侯府上下几百口人的贵人。”晏姝说的诚恳。
孔庆平更觉得意难平,如此武元侯府,皇帝为何不容?真真是朝廷的不幸。
晏姝落座后,话锋一转:“粮种价格不高,跟丰年持平就好,孔大人必定比我看的更周全,您尽可做主跟皇上回禀,粮种手里暂有十万石,各种粮种的明细也一并奉上,若这些不够,侯府也没有这份本事了,但外祖家里尚且还有粮种,朝廷可买卖,若朝廷想要征用,请孔大人勿提,免伤道商之心,于百姓并无丝毫好处。”
“世子夫人考虑周全,放心吧,有郑相在,我等都会为侯府尽力的。”孔庆平说话都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