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本来是看热闹的,听到这一嗓子,都忍不住跪下了。
晏景之和晏欢鹤立鸡群的站着,被福安扫了一眼后,赶紧低下头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晏景之问晏欢。
晏欢想哭,她知道怎么回事啊?晏姝也不知道有多大的本事,跟皇后娘娘的关系不一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必定是施粥那次,晏欢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在皇后面前露脸的机会是谁给晏姝的?自己啊!
可这事儿过去多久了?这突然下哪门子的懿旨呢?
侯府大门缓缓打开,有人看到侯府里设了香案,也看到世子夫人带着家奴跪下接旨,福安擎着皇后懿旨迈步进了院子。
晏景之脑门有汗:“皇后懿旨怎么是太监总管来宣?”
“帝后商量好的呗。”旁边有人冷嗤:“晏大人,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瞅瞅这本事,放眼京城里都找不到第二个。”
晏景之气的一甩袖子,支棱着耳朵想要知道懿旨上说了什么,结果大门缓缓地关上了,这让外面的人都恨不得抻长了脖子,把耳朵送进侯府里去。
侯府内,晏姝率领众人跪下,福安太监高举着懿旨:“世子夫人,皇后娘娘有口谕,这旨意无需宣读。”
“是,遵皇后口谕。”晏姝双手接过圣旨,请福安入内饮茶。
花厅里,福安落座,皇后懿旨供在香案上,下人奉茶后退到二门外,晏姝递上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檀香木匣子:“公公受累了,这是祖父他老人家研制出来的云香散,交代我一定要找机会送到您手里,前些日子在宫里走动,您多有照拂,不成敬意。”
“白神医真是有心。”福安接过去匣子,别的礼他都懒得收,做到这个位子上,好东西见到的不少了,但云香散三个字,太让他动心了。
这也是难以启齿之隐疾,宫里的太监随着年纪越大就越严重,主子们也多厌弃,因为他们哪怕一天洗八回,身上也有一股子怪味儿,所以福安早就听说过云香散是一种奇药,用这种云香散沐浴后,七日都可让他们这样的人清爽。
拿了人家的好处,福安自是要提点一二的,清了清嗓子:“这懿旨其实是皇上的意思,不宣读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世子夫人若是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明日可进宫谢恩,谢恩也要谢到正主儿头上,才能让懿旨成为圣旨。”
晏姝赶紧行礼。
福安摆手:“世子夫人是让人敬佩的女子,武元侯府更是让世人敬仰,不过木秀于林不易于成材啊。”
“您是侯府的贵人。”晏姝道谢。
福安起身:“咱家还得回去复命,就不多留了。”
晏姝送福安到门口,转身要关门的时候,晏景之上前:“姝儿,为父要见你。”
晏姝转过身打量着晏景之和他身边的晏欢,微微挑眉:“为何见我?”
“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家里都闹翻天了,妹妹啊,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怎么忍心啊?”晏欢一开口就掉眼泪了,上前两步:“姐姐给你跪下了,妹妹,别闹了好不好?那至少是你的娘家啊,养育你长大的地方啊。”
晏姝眉头紧锁的看着晏欢,见她迟迟不肯跪下,淡淡的说了句:“为何不跪?”
“你就不怕被人耻笑吗?”晏欢抬起满脸泪痕的脸,眼神怨毒的看着晏姝。
晏姝摇头:“不怕啊。”
晏欢把心一横,跪下了:“妹妹,放过父母了好不好?”
“如何放过?”晏姝居高临下的看着晏欢:“说来听听。”
晏景之脸色涨红,这简直比被革职还丢人,身为父亲登女儿的门,哪有晏姝这般不近人情的,就算是有事也要进门去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一点儿都不顾自己的脸面了。
晏欢拿了帕子擦眼泪:“妹妹,我已经三个月的身孕了,你忍心让姐姐如此跪着说话?”
“忍心。”晏姝抬眸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人,吩咐道:“杏花,搬一把椅子过来。”
杏花立刻去搬椅子,晏景之上前:“姝儿,不如入内说话吧,你阿姐若是伤了胎气,可不好。”
“不请自来,算不得客,念在血脉情分上,说几句话是可以的,开口就说放过,这是来找茬的,动了胎气那也在街上,进了侯府里,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晏姝看晏景之:“父亲,您说呢?”
晏景之压低声音:“如此不近人情,别忘了,娘家是你的仰仗!”
“父亲所言甚是。”晏姝微微颔首。
晏景之以为晏姝听进去了,叹了口气刚要再说话,杏花端着椅子过来了,晏景之下意识的提了提袍子,准备要坐下,结果晏姝看都没看他一眼,坐下了。
这!
晏欢跪在地上别提多臊得慌了,索性站起身来。
“怎么?不求我了?”晏姝不高兴了,挑眉:“晏欢,你不是求我吗?求人这个态度,那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家事怎么能当着这多人的面说?”晏欢气急了。
晏姝摇头:“晏家自诩清流,行事端方,无不可言之事。”
“晏姝!”晏欢看晏景之不说话,一跺脚:“那我可就不给你留面子了。”
晏姝笑了:“好,说吧。”
“你在哪里弄了个桃郎,冒出来搅风搅雨要讹诈钱财?”晏欢问。
晏姝打量着晏欢:“这话从何说起?桃郎又是何许人也?为何要讹诈晏家?是何缘由啊?”
晏欢愣住了,她定定的看着晏姝,不让进门她没想到,更没想到晏姝会当着这多人的面问出这样的话,她无论怎么回答,都会中了晏姝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