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和沈云娘正担心,晏姝推门进来了。
“姝儿,你去哪里了?”沈老夫人问。
沈云娘过来拉着晏姝的手:“手都凉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去诊堂那边看了一眼,顺便救了个人。”晏姝说着坐下来,端起茶盏喝光了一盏茶,心情平静了许多,她虽没有悲天悯人的善心,但非常希望过太平日子,如今别说武元侯府举步维艰了,大安国似乎也步步艰难,她甚至怀疑是天子无德,上苍才会降罪大安国,百姓跟着受苦。
沈老夫人一把年纪的人了,哪里看不出晏姝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满腹心事的样子了呢?
“但凡有事,人力能改变的就尽力去做,改变不了的就顺其自然,姝儿啊,天塌下来大家顶着,不能太放在心上。”沈老夫人说。
晏姝抬眸:“外祖母,刚才祖父接了一个病人,那人得了什么病我不知道,但祖父说会过病气,我担心随着春暖会有时疫,江南比京城要暖和很多,只怕已经有端倪了。”
沈老夫人给晏姝斟茶:“傻孩子,人啊,要学会顺其自然,灾难面前,人力太渺小了,朝廷会有应对之策,也会有很多医道高人出手,白神医不就是其中一个?”
“外祖母,您说的有道理。”晏姝明白老人家的用心良苦,她是舍不得见自己愁眉不展的模样,可自己哪里能顺其自然?从重生那一天开始,自己就没有顺其自然的机会了。
时疫是一场灾难,她只觉得百姓太苦,太子殿下在离开之前就提到过时疫,白长鹤和傅少卿二人把医道门都挪到了京城,为的便是应对时疫,而她既要做事又要圆滑,得了好处还得卖乖,求生艰难,贩夫走卒如是,寻常百姓如是,京城里的达官显贵更如是,因皇权之下皆蝼蚁,承武帝从想要对武元侯府动手那天开始,至少在晏姝的眼里,虽不是昏君,但也不是明君。
夜深才散场,沈行简在门口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负手立在门前,看这条街。
没有四海食府的时候,这里是风月楼,除了风月楼灯火通明外,处处都黑漆漆的,现在不同了,路边的小摊贩都会为了多赚几文贴补家用的银钱,到夜深也不散去,还有一些年轻力壮的人等在门口,遇到醉酒的人,给几文钱就能给送到家,对面的诊堂,自家的云皂铺子,左右两边的铺子都挂着灯笼,杂货铺里还有客人,京城繁华可见一斑。
沈老夫人和沈云娘先一步离开的,晏姝等傅玉英把食府里的事情都交代好后,一道回家去,傅玉琅的事情有眉目了,但傅玉宁有孕在身,她要让玉英过去探望。
两个人在门口遇到了还没离开的沈行简。
“傅三小姐,表妹。”沈行简一礼后,说:“天色已晚,行简送你们回府吧。”
晏姝看傅玉英红了的小脸,笑了:“表哥,不用送,我们都要回去侯府那边暂时安顿下来,明日你要是去寻个离侯府别太远的宅子,一道去接外祖母和姨母过去吧。”
“好。”沈行简略有些拘谨的应了一声。
晏姝让非花去请大公子回府,沈行简暂时借住在侯府里,家里不能都是女眷。
并且让非花把非雾带回去,沐白若是来了,再去侯府寻非雾也是一样的。
一行人回到侯府,李嬷嬷安排人收拾好了客院,安顿沈老夫人、沈云娘和沈行简三人。
傅少卿回来待客,晏姝让傅玉英陪着自己同住。
忙碌了一天终于安稳下来了,晏姝和傅玉英靠在软枕上说话。
“嫂嫂,是不是有我能做的事了?”傅玉英问。
晏姝点头:“去长平侯府看看二姐,可以带着长兄同去,二姐怀了身孕,务必要仔细点儿,你去的时候留意一下二姐院子里伺候的人,有几个是咱们侯府带过去的自己人。”
“嫂嫂,你怕他们对二姐不好?”傅玉英一下就坐起来了。
晏姝笑了:“现在不会对二姐不好,但以后说不准,咱们自己人多放在二姐身边一些,心里头踏实。”
傅玉英将信将疑的靠回软枕上:“嫂嫂,我怎么觉得你有话没对我说呢。”
“那是因为有些事不能说,你没听过事以密成吗?”晏姝说:“不必着急。”
傅玉英把心一横:“我就信嫂嫂,明儿我自己去看看,二姐身边都放咱们自己的人,不行我就把李嬷嬷都送过去。”
“也不是不行。”晏姝想到傅玉宁的夫君赵炳文,这个人没什么长处,也没什么短处,身为长平侯世子,除了爱面子外,确实没什么可指摘的。
但夫妻之间的事,外人就很难知道的。
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让玉英走一遭,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去,因为姐妹之间走动,是很寻常的事,而自己是掌家夫人,侯府没有别的长辈在,轻易不会登长平侯府和威远侯府的门,若真自己都要登门了,必定是大事。
话锋一转,晏姝笑眯眯的问:“我表哥怎么样啊?”
“啊?”傅玉英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晏姝笑出声了:“你啊,放在食府里这么久了,怎么说话还不爽利?我是说啊,沈行简这个人,可是良人啊?”
“嫂嫂。”傅玉英恨不得钻进被子里。
晏姝收了笑意:“我觉得合适,玉英若也心仪,便可多接触,嫂嫂可以给你做主,回头父亲和母亲回来,我亲自说。”
“我、我怕阻了他的仕途。”傅玉英说。
晏姝挑眉:“这话从何说起来的?”
傅玉英抬头:“嫂嫂,咱们家现如今的光景,不该谈婚论嫁,沈公子如今高中魁首,殿试之后极有可能成为状元,如此青年才俊,必定